一道快到極致的寒光閃過,甚至蓋過了天邊的閃電。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根堅硬的旗桿,已經從中斷為兩截,無力地垂落。
斷口平滑如鏡。
桑蒂冰冷的聲音,穿透了嘩嘩的雨聲:“你們舉起的不是理想,是另一副枷鎖。”
她沒有再看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一眼,轉身沒入雨幕,只留下一句仿佛從地獄吹來的警告。
“真正的自由,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需要模仿任何人去活著。”
數日后,有人在附近最高的山巔,發現了那半截斷裂的旗桿。
它被深深插入巖石,頂端綁著一塊被雨水浸透的破布條,上面用木炭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這里沒有領袖,只有路。”
為了躲避cp組織的追捕,艾琳輾轉深入了一座被廢棄的礦井。
在礦井的最底層,她發現了地獄般的一幕——數百名被鐵鏈鎖住的、眼神空洞的人。
他們是世界政府“記憶凈化”實驗的失敗品,大腦被藥物徹底摧毀,只會像壞掉的機器一樣,日復一日地重復著自己的囚犯編號。
“丙零七……丙零七……”
“庚四三……庚四三……”
艾琳看著他們,心中涌起巨大的悲痛。
她拿出了自己最后一批、也是最珍貴的“言泉”原液,將其小心翼翼地混入僅存的礦泉水中,每日只喂飲其中一人。
這是一個看不到希望的嘗試。
時間在黑暗與絕望中流逝,半年過去,沒有任何改變。
直到某一天,當艾琳將水喂給一個最年輕的青年時,他那死灰般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微光。
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從那張萬年不變的嘴里,擠出了一個破碎的音節。
“我……我不叫丙零七……”他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仿佛在回憶一個遙遠的夢,“我娘……她叫我……狗剩……”
“狗剩”!
這個土氣、卑微,甚至帶著一絲屈辱的名字,此刻卻如同一道創世的驚雷,炸響在死寂的礦井深處!
艾琳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消息不知如何傳了出去。
周邊的村莊,那些同樣被壓迫的普通人,竟自發地組成了輪值的隊伍,冒著被處決的風險,每日向礦井深處運送食物與清水。
當海軍終于得到情報,氣勢洶洶地包圍整座山脈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武器,而是一陣陣從四面八方、從每一處山谷、每一片森林中回蕩而起的、震天動地的呼喊。
“狗剩!”
“狗剩!!!”
成千上萬的普通人,用他們最樸素的聲音,呼喊著一個最卑微的名字。
那聲音匯聚成一股無形的、無法被命令禁止、無法被刀劍斬斷的磅礴力量,讓無數手握槍支的海軍士兵,手臂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桑蒂也重返了一處舊地——空島的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