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先生教我,該如何應對?”秦猛從書桌抽屜里摸出一塊沉甸甸的金元寶,不由分說塞到孟宇手里。
孟宇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子,臉上的拘謹瞬間消失,不動聲色地把金元寶收進袖子。
他捋著胡須笑道:“秦將軍放心,這事其實也不難。鐵血軍寨剛升格沒多久,按規矩,地方得等一年半載后才會派人來監鎮。
將軍您只需以‘軍寨初立、錢少糧缺、暫無繁雜政務’為理由,就能把蘇珩打發走,不,是晾在一邊,最后是賴還是走,那就是他的事兒。”
他又往前湊了湊,語氣愈發熱情:“不過,將軍得先向帥司遞上文書,多要錢、多要糧、多要人,讓帥司知曉難處,出面給幽州地方施壓。這樣一來,名正言順,事情肯定能成!”
“明白了,多謝先生指點!”
秦猛豁然開朗,起身鄭重地行了一禮。
孟宇連忙扶起他,笑容更顯熱絡:“秦知寨客氣了!林大人還特意囑咐,官場上,蠻干不行,遇事千萬別沖動,務必先占一個‘理’字!
朝廷里頭,向來是‘有人好當官’,日后想少遇些阻礙,上下打點的門道,也得慢慢學。
就說這次向帥司請求調撥軍備物資,事后要是能備些薄禮答謝經辦人,下次辦事肯定會順暢不少。”
“多謝先生告誡。”秦猛勉強笑了笑,沉聲應下。
隨后,他強打精神和孟宇閑聊了幾句軍中瑣事。
直到親兵來報接風宴已經備好,才熱情地邀請孟宇一同赴宴,并請老保長王槐、諸葛風來作陪。
踏入宴席廳時,暖意裹挾著濃烈的煙火氣撲面而來。
爐子里的炭火正旺,架在上面的大鐵鍋咕嘟作響,里頭燉著大塊馬肉,摻了些冬蘿卜、野蘑菇,湯汁熬得乳白,熱氣裹著肉香直鉆鼻腔。
桌案上,陶盤里碼著烤得焦香的整只野雞,表皮泛著油光,旁邊擺著切好的鹵野兔腿,還有一碟碟炒豆子,用鹽腌漬的酸白菜、辣芥菜。
——都是邊塞冬日里常見或耐存又下飯的菜。
最顯眼的是墻角摞著的幾壇燒酒,壇口塞著麻布,標簽上“北風烈”三個粗糲大字透著股豪邁。
秦猛親自起身,拎過一壇酒,給孟宇、王槐、諸葛風的碗里挨個斟滿,酒液淳厚,落碗有聲:“先生別嫌棄,邊塞沒什么精細吃食。
就這大鍋肉、烈燒酒實在!今日不聊公務,先喝痛快!”
孟宇望著滿桌帶著煙火氣的吃食,端起酒碗笑道:“將軍說笑了,這才是北疆的真滋味!比郡城酒樓里那些精致小菜,更讓人暖心!”
眾人舉杯相碰,碗沿碰撞的脆響混著笑聲,相互招呼著坐下吃菜,讓此前的沉郁一掃而空。
……
今夜,寒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