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名貴的汝窯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三皇子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他面前,一個剛從宮里出來的眼線太監,正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你說什么?母后單獨召見了他?還談了很久?”三皇子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是……是的,殿下。”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回答,“奴才親眼所見,蘇榜眼從御書房出來時,陛下身邊的李公公,親自把他送到了宮門口,臉上還帶著笑……”
三皇子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椅子。
他想起了那晚宴會,蘇云那副不卑不亢、滴水不漏的嘴臉。
當時他只當蘇云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現在看來,他哪里是狂,分明是有恃無恐!
“好!好一個蘇云!好一個我的好母后!”三皇子怒極反笑,“本王還以為他是個沒根基的窮酸,沒想到,他早就抱上了最粗的大腿!”
他來回踱步,眼神里的殺機越來越濃。
“他這是在拿本王當他進身的投名狀!”
“來人!”他對著門外吼道。
張茂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道:“殿下。”
“那個蘇云,絕不能留!”三皇子咬著牙說道,“本王原想在殿試上讓他身敗名裂,現在看來,不夠!”
“殿下的意思是?”張茂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你安排下去,讓陳松年他們在閱卷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找出岔子,將他黜落!”三皇子聲音壓得極低,“如果……如果連陳松年都壓不住他……”
他停頓了一下,眼中兇光畢露。
“那就讓他,永遠也走不出貢院的大門!”
“是,殿下!”張茂領命,悄然退下。
接下來的兩天,蘇云面圣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學子圈。
朱雀坊的小院,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各種拜帖堆積如山,前來示好、拉攏、套近乎的人絡繹不絕。
徐耀祖忙得腳不沾地,一張胖臉卻笑開了花。
“先生!您現在可是京城里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他一邊篩選著拜帖,一邊興奮地對蘇云說,“外面都傳瘋了,說您就是陛下內定的狀元郎!”
李沐雪正在院子里練劍,聽到這話,收了劍勢,皺眉道:“這不就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嗎?傳得越神,想讓你掉下來的人就越多。”
蘇云正坐在石桌旁,安靜地擦拭著一方古硯,那是徐明靜送他的。
他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仿佛那些傳言,跟他沒有半點關系。
“先生,您倒是說句話呀!”徐耀祖急了,“明天就是殿試了,您怎么一點都不急?”
蘇云放下古硯,抬起頭,看了看天色。
“急有什么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站起身,拍了拍徐耀祖的肩膀,“把門關了,今天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