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點頭,“我說了,就當是房租和伙食費了。”
她依然分得清清楚楚。
這種刻意的疏離,讓顧承頤剛剛因為美食而舒緩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他不喜歡她這種什么都算清的態度。
“遠不止食宿費。”他糾正道,聲音沉沉的,“還是診費。”
孟聽雨一愣。
只聽他繼續說道,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她的心上。
“我覺得吃你的藥膳,能治好我……至少可以再讓我多活幾年……”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醫生,我就是你的病人。”
“我希望你能留在顧家醫治我,我也會給你應有的診費。”
“哪怕治不好……”
他頓了頓,漆黑的眼眸里翻涌著孟聽雨看不懂的情緒,“我也希望你能陪我一起,直到最后一天。”
最后幾個字,輕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卻重重地砸在孟聽雨的心上。
餐廳里溫暖的燈光,似乎在這一刻都凝滯了。
她握著給念念喂飯的小勺,手指驀地一緊。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泛起密密麻匝的酸楚。
這哪里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頂級大佬的請求。
這分明是一個在黑暗中漂泊太久,終于看到一絲微光后,發出的、卑微到塵埃里的乞求。
他眼里的情緒,不再是初見時的清冷疏離,也不是審視探究,而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破碎的脆弱。
這個男人,曾是何等的天之驕子,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俯瞰眾生。
可現在,他卻用這樣一種近乎告白的方式,祈求她的陪伴。
孟聽雨的眼眶控制不住地發熱,鼻尖也泛起酸意。
她垂下眼簾,強行將那股即將洶涌而出的情緒壓了回去。
她不能哭。
在他面前,她不能是那個軟弱的孟聽雨。
她必須是強大的,是能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唯一希望。
“我……”
孟聽雨張了張嘴,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她想說的話太多了。
想告訴他,她不是為了診費,不是為了房租,她只是為了他這個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