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瞄準袋口,而是開始有意無意地將球朝著鳥籠的方向擊打。有時候是直接撞向庫邊,引發地震;有時候是貼著籠子邊緣掠過,考驗她的神經;有時候甚至會用白球輕輕碰一下籠子底座,讓籠子產生小幅度的、令人頭暈的旋轉。
段新紅在狹小的籠子里左沖右突,上躥下跳。她必須時刻緊盯著那顆在白球驅動下、在綠色“草原”上橫沖直撞的“活躍分子”,預判它的軌跡,然后在撞擊發生前躲到相對安全的方向。
這簡直是一場噩夢般的彈幕游戲!她是那個可憐的、沒有任何武器和護甲的小像素點,而陳昊就是那個操控著一切、冷血無情的玩家。
“砰!”“咚!”“咻——!”
撞擊聲,球的滾動聲,風聲,還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驚叫,混合在一起,刺激著她瀕臨崩潰的神經。汗水再次浸濕了她那件可憐的睡裙,頭發黏在額頭上,狼狽不堪。她像一只被放在鼓面上跳舞的螞蟻,每一次震動都讓她肝膽俱裂。
有一次,一顆藍球角度刁鉆地撞在庫邊上,反彈后竟然跳了起來,短暫地離開了臺面,朝著籠子頂部飛來!雖然最終只是輕輕擦過頂部欄桿,但那瞬間的陰影和呼嘯聲,差點讓段新紅的心臟直接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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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昊似乎玩上了癮。他不再滿足于簡單的擊球,開始玩起了各種花式技巧。低桿、高桿、加塞……白球在他的操控下像是有了生命,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路線撞擊著目標球,制造出更多難以預測的威脅。
段新紅的體力消耗達到了極限。肺部火辣辣地疼,雙腿軟得像面條,每一次移動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反應速度也慢了下來,有幾次差點被直接撞擊籠子的球震飛。
她累得幾乎要癱倒,只能憑借求生的本能,機械地、遲鈍地移動著身體。
陳昊停了下來。他用巧粉擦著皮頭,看著籠子里那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東西,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走到籠子邊,用球桿的尾部,輕輕敲了敲欄桿。
“鐺鐺鐺。”
聲音不大,卻像喪鐘一樣敲在段新紅心上。
“這就累了?”他語氣輕松,“游戲才剛開始。”
他走回球臺邊,這次沒有去動那些散落的彩球,而是將白球輕輕推到了距離鳥籠只有幾十厘米遠的地方。這個距離,對于段新紅來說,白球就像一座緊挨著牢房的、光滑的白色小山,充滿了無形的壓迫感。
然后,他拿起一顆最小的紅色球,在手里掂了掂。那顆紅球對他而言只是個小玩意兒,對段新紅來說,卻是個需要雙手環抱的大家伙。
他臉上帶著一種惡作劇的笑容,手腕一抖,將那顆紅球朝著籠子的方向,輕輕一拋!
不是用球桿擊打,而是用手扔!軌跡更加不可預測!
紅球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道低平的弧線,朝著籠子直直飛來!
段新紅瞳孔猛縮!她根本來不及判斷落點,只能憑著直覺,向側面猛地一撲!
“哐當!”
紅球沒有砸中籠子主體,而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鳥籠頂部的那個小巧的金屬掛鉤上!那是用來把鳥籠掛起來的地方!
掛鉤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整個籠子被這股力量帶得猛地向下一沉,隨即劇烈地搖晃、旋轉起來!
“啊啊啊——!”段新紅發出凄厲的尖叫,感覺自己像被塞進了高速旋轉的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她只能死死抓住身下能抓住的任何東西——冰冷光滑的籠底?不行!欄桿?太滑了!最后她幾乎是本能地抱住了身邊一顆藍色的玻璃球,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上面,才沒有被直接甩飛出去。
籠子像鐘擺一樣晃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下來。
段新紅趴在玻璃球上,頭暈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差點把根本不存在的膽汁吐出來。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抱著玻璃球的手臂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