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深吸一口氣,將體內那團鴿卵大小、凝練如汞的液態真氣悄然催至指尖,高度壓縮凝聚,化為一縷至陰至寒、細如牛毛、幾乎無形的真氣絲線。他瞄準了大廳一角,距離百毒童子不遠、一個擺放著精美青花瓷瓶的紅木高腳花架。他并非要擊碎瓷瓶,那樣目標太大,而是要精準地破壞花架的結構平衡!他瞄準的是花架一條腿與橫撐連接的、看似牢固的榫卯節點。寒氣侵入,會使木質瞬間變脆。
“嗤——”一聲微不可聞、仿佛夜風拂過窗紙的輕響,那縷寒氣精準地命中了目標節點。
就在這時,仿佛是上天也在配合,百毒童子正因為慕容清那句“價高者得”的場面話而暴怒,覺得受到了蔑視,習慣性地猛地一揮那件破爛的彩衣袍袖,帶起一股陰柔卻力道不弱的勁風!這本是他發泄情緒的無心之舉,但這股勁風恰好拂過那已被陰寒真氣破壞了內部結構穩定性的花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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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咔嚓!”
花架一條腿的榫卯處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整個花架瞬間失衡,劇烈搖晃起來,頂上那個價值不菲的青花瓷瓶搖搖欲墜!
“哐當!嘩啦——!”
花架傾倒,瓷瓶摔落在地,瞬間粉身碎骨,發出清脆刺耳的碎裂聲!破碎的瓷片如同爆炸般四濺飛射!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飛濺的碎片,再次成功地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尤其是幾片鋒利的碎瓷,好巧不巧地直奔百毒童子及其身旁幾人而去!
“哪個王八蛋暗算老子?!”百毒童子本就暴躁易怒,此刻更是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以為是對面慕容家搞鬼,怒罵一聲,袖中一道烏光閃過,將射來的碎瓷擊成齏粉,那雙幽綠的眸子瞬間爆發出毒蛇般的兇光,死死鎖定了慕容清的方向,周身開始彌漫起若有若無的彩色毒瘴!
慕容清眉頭緊鎖,護衛立刻上前一步,刀劍半出鞘,氣氛瞬間緊張到極點。
就在這片混亂和注意力被吸引的絕佳時機,陳駿第二次施展傳音入密!這次,他模仿了一種驚慌失措、氣喘吁吁、仿佛一路狂奔而來的、“墨軒閣”底層仆役的聲音,將聲音壓縮成線,精準無比地送入那名“黃老”的耳中:
“黃……黃管事!不好了!后院……后院西北角的丙字庫房……突然走水了!火……火勢很大!好像……好像快燒到……燒到旁邊的秘……秘庫了!里面……里面可是有……”
“秘庫”二字,如同驚雷,在“黃老”耳邊炸響!他蠟黃的臉上瞬間血色盡褪,雖然極力克制,但眼神中那抹一閃而逝的驚駭與焦急卻瞞不過陳駿的“弈”意!秘庫!那里存放的東西,是絕對絕對不能見光、更不能有絲毫閃失的!那是整個計劃的核心環節之一!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慕容清,見其正全神貫注應對百毒童子的發難,無暇他顧。庫房失火,尤其是可能波及秘庫,這是天大的事情!他身為此地具體負責人,責無旁貸,必須立刻、親自去處理!一刻也不能耽擱!
只見“黃老”再也不敢猶豫,迅速對身邊一名心腹護衛低語了一句,大概是“保護公子,我去去就回”,隨即身形一動,竟展現出與老邁外貌不符的敏捷,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而又極其迅速地穿過人群縫隙,徑直走向那扇側門,閃身而出,消失在了庭院深沉的夜色之中。
成了!第一步誘敵成功!陳駿心中暗喝,精神高度集中!
他毫不遲疑,身形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化為一道淡淡的青煙,從高處的飛檐陰影中滑落,沿著建筑物投下的最陰暗的角落,將“弈”意催至巔峰,完美地融入環境,避開了幾名在庭院外圍警戒的護衛偶爾掃過的視線,悄無聲息地尾隨著“黃老”,潛入了“墨軒閣”危機四伏的后院。
后院占地頗廣,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回廊曲折,在夜色中顯得幽深靜謐,但也路徑復雜,光影斑駁,正是隱匿與突襲的絕佳場所。“黃老”顯然心急如焚,步履匆匆,對院內路徑極為熟悉,繞過幾處假山和月亮門,徑直向著院落最深處、一處看起來像是堆放雜物的、相對偏僻的房舍快步走去,那里顯然就是他口中的“秘庫”所在,也是計劃的關鍵節點之一!
陳駿如同暗夜中真正的幽靈,憑借超凡的隱匿技巧和對氣息的完美控制,始終與“黃老”保持著約莫三丈的距離,這個距離既能保證不被發現,又能在瞬間爆發突襲。他的心跳平穩,呼吸近乎停滯,所有的精氣神都凝聚在接下來那石破天驚的一擊上!
就在“黃老”快步走到那間雜物房門口,伸手即將推開那扇虛掩著的、略顯破舊的木門的一剎那!
陳駿動了!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他將“弈”意催至前所未有的巔峰,周身真氣轟然爆發,身形快得化作一道幾乎肉眼難辨的模糊虛影,從藏身的假山石窟后暴起發難!他不是漫無目的地攻擊,而是將“弈”意計算到極致!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真氣吞吐,如同鷹隼捕食,直取“黃老”后頸最為脆弱的“風府穴”!左手并指如劍,蘊含著一股陰柔纏綿卻后勁無窮的暗勁,悄無聲息地點向其腰眼命門所在的“腎俞穴”!一擊之下,既要制敵,又要防止其發出聲響!
“黃老”不愧是慕容家倚重的核心人物,修為深厚,反應快得驚人!在陳駿氣息泄露、身形暴起的電光石火之間,他便已察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他來不及回頭,身形本能地向前猛躥,同時反手一掌拍出,掌風凌厲刺骨,帶著一股陰寒歹毒的勁力,直襲陳駿胸腹要害!竟是慕容家頗為陰狠的“玄冰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