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府里所有的古玩珍奇、田產地契,盡數變賣。
這偌大的府邸,曾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
也曾是我滿心歡喜,等著我的少年郎君歸來的地方。
這里的每一寸磚瓦,都曾浸透了我的愛與期望,也見證了我的絕望與心死。
我走過空蕩蕩的演武場,仿佛還能看到父親矯健的身影;
我路過那棵我們一同種下的合歡樹,那里曾掛滿了我為顧衍祈福的紅綢。
如今,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將變賣家產所得的銀兩,一分為二。
大半,我以父親楚雄的名義,悉數捐給了北境的將士們,充作軍餉。
父親一生守護邊疆,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剩下的一小半,足夠我余生安逸。
做完這一切,我站在將軍府的門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塊“鎮國將軍府”的牌匾。
仆人問我:
“郡主,牌匾要……摘下來嗎?”
“不必了,”我淡淡道,“讓新主人處理吧?!?/p>
從今往后,世上再無鎮國將軍府,也再無醫仙夫人楚筱。
半個月后,去北境送信的心腹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地跪在我面前,雙手呈上一份文書。
正是我送去的那封和離書。
在信的末尾,簽著一個名字。
顧衍。
他的字跡依舊風骨猶存,只是最后一筆,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劃破了紙張。
除此以外,再無一字。
我接過那張薄薄的紙,它卻仿佛有千斤重,壓著我整整十年的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