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壇的星軌菌突然開花了。
不是普通的花,是星軌菌凝結出的銀色孢子囊,像綴在綠絲上的小燈籠。曉雨剛蹲下身,孢子囊就“啪”地裂開,噴出團銀霧,落在她鼻尖上化作冰涼的小光點——光點里浮現出段畫面:補軌者在遺落星軌縫補斷層,藍紫色的根須上結著和現在樣的孢子囊。
“母海在我鼻尖上跳舞!”小女孩揉揉鼻子,棒球棍的螺旋種子突然旋轉,在菌毯上轉出圈光紋,“它們說這是‘記憶孢子’,里面藏著補軌者的故事,像會飛的小電影。”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孢子雨中,白裙的星軌紋路與銀霧產生共鳴。無數記憶片段在她周圍閃爍:有共生派教補軌者下星軌棋的畫面,有蝕星文明侵蝕星軌時的慘烈,還有補軌者最后將意識體化作根須的決絕,像部流動的紀錄片。
“孢子在播放‘星軌往事’。”她的聲音帶著穿透銀霧的清亮,指尖輕觸顆懸浮的孢子,畫面突然清晰起來——補軌者的領袖正在與共生派握手,兩人手中的星軌棋棋子,竟與三星堆出土的青銅棋子模樣。
硅基戰隊的晶元·光推著輛水晶收集器走來,透明的軀體里,華夏水稻的稻穗纏著銀色的孢子絲。“硅基母星的‘記憶水晶’,能把孢子里的畫面存起來。”他將收集器對準空中的銀霧,水晶表面立刻浮現出補軌者種植星軌樹的畫面,“你看,它們當年也種過會結果的星軌樹呢。”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在搭建“孢子放映臺”。臺柱嵌著會吸收孢子的溯憶鏡,鏡面能將記憶片段投射到空中,像塊巨大的銀幕。他調試著焦距,突然指著畫面笑道:“這不是掠奪派的老巢嗎?”
銀幕上,補軌者的根須正纏繞著座黑色金字塔,與星穹母巢的輪廓如出一轍。暗金色的意識體在塔尖忙碌,卻沒有釋放侵蝕能量,反而在給根須輸送著什么。“原來它們當年還幫過掠奪派修補星艦。”陳曉峰摸著下巴,“這記憶可真藏得深。”
掠奪派的意識體突然站到銀幕前,暗金色的指尖輕觸畫面中的自己。孢子突然劇烈閃爍,彈出另一段記憶:年輕的他將顆補軌者贈送的孢子囊藏進侵蝕武器庫,上面還刻著“互助”的星穹文。“我……居然忘了這件事。”他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指尖的星軌紋與孢子產生共鳴,“原來我們不是一直是敵人。”
記憶孢子的蔓延速度遠超預期。
三天后,萬星壇的每個角落都飄著銀霧,連青銅鼎的火焰都染上了銀色。最神奇的是,不同文明的人看到的記憶不同:華夏龍國的人能看見補軌者與史前部落交換星軌棋譜,硅基人能看見補軌者用根須修補晶體星艦,能量體人則看見補軌者教他們編織光流網。
“曉雨快看!”龍玥突然指向共生展臺——那里的記憶孢子正圍著顆悔過果旋轉,在半空拼出幅驚人的畫面:掠奪派的侵蝕武器與補軌者的根須種來自同個星軌實驗室,像對被分開撫養的雙胞胎。
“母海說它們本是‘兄弟’。”曉雨舉著棒球棍追著銀霧跑,藍紫粒子在她身后織成道光帶,“都是用星軌核心能量做的,只是長大后走了不同的路!”
晶元·光的晶體手掌突然按在銀幕上。透明的指縫間滲出銀色汁液,將兩段記憶畫面拼合在一起:補軌者的根須與掠奪派的侵蝕武器在星軌中交叉,像兩把交叉的劍,卻在中間結著顆小小的孢子囊。“原來當年是共生派同時研發的兩種技術,種用來修補,種用來……防御。”他的電子音里帶著恍然大悟。
意外發生在孢子雨的第三天。
部分記憶孢子突然變得渾濁,噴出的銀霧里浮現出蝕星文明攻擊補軌者的慘烈畫面:藍紫色的根須被侵蝕能量燒成灰燼,孢子囊炸裂的瞬間,竟飄出段星穹文求救信號,與第七顆殖民星武器庫的密碼同源。
“母海在發抖。”曉雨突然捂住眼睛,棒球棍的螺旋種子旋轉得像個陀螺,“它們說這些是‘痛苦孢子’,里面的記憶太疼,讓星軌菌都長歪了!”
那些接觸了痛苦孢子的星軌菌,綠絲突然變得枯黃,甚至開始攻擊周圍的健康菌毯,像生了病的孩子。陳曉峰的特戰隊立刻啟動“安撫槍”——槍身纏著和解果的嫩芽,射出的光彈能包裹住渾濁的孢子,像給傷口貼上創可貼。
“痛苦記憶讓它們失控了。”他看著光彈中的孢子逐漸清澈,“得想辦法幫它們‘消化’這些疼。”
掠奪派的意識體突然將自己的“悔過果”扔進孢子群中。果實裂開的瞬間,無數渾濁的孢子像找到了出口,紛紛鉆進果實的裂縫——黑半邊的侵蝕能量與痛苦記憶產生共鳴,竟在果實中心凝成顆銀黑相間的新孢子囊,像顆濃縮的記憶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