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第四十二日,天河司的星軌沙盤突然浮現血色裂痕。白靈正以龍涎香擦拭顓玄前日弄壞的窺天鏡,忽見沙盤中央凝結出墨色漩渦,十萬星辰軌跡詭異地向漩渦中心偏移。
“阿靈快看!”顓玄踮著腳將蜜餞粘在沙盤裂縫處,糖漬竟化作星圖紋路,“星星說有個大火球在啃太陽爺爺!”
白靈蛟尾掃過沙盤,龍鱗折射出九幽殿密報的殘影——三日前,幽冥殿主以“修補冥海裂隙”為名,將九萬具青銅傀偶沉入星隕海域。此刻沙盤顯示,那些傀偶的靈力波動正與天外異常產生共鳴。
“那不是火球,是天外異物。”殿外傳來蒼老的嗓音。拄著拐杖的司天監正卿顫巍巍踏入,懷中玉匣滲出冰藍色光暈,“此物三日前掠過玄夜國上空,溟海軍艦的骸骨紋竟與之產生共振。”匣中冰魄石映出“暗淵棱”的虛影:墨色棱形物體表面流轉著幽綠符文,與幽冥殿典籍中記載的“噬星古器”如出一轍。
顓玄突然把糖葫蘆戳向虛影,糖漿在虛空中畫出銀河般的軌跡:“這個球球在唱歌!歌詞是……嗯……‘借汝靈脈養吾軀,待得月滿破穹廬’。”
白靈瞳孔驟縮。三百年前,幽冥殿曾試圖以“噬星陣”吞噬冥海靈脈,其咒語正是“借靈養魄,破穹為牢”。此刻天外異物的軌跡,竟與當年陣法的星圖完全重合!
“傳訊北海冰宮!”白靈尾尖卷起顓玄飛向蒼穹,“啟動上古‘天樞鏡’,照出異物本源!”
當玄冰凝成的鏡盤映出暗淵棱的真實形態時,所有人倒吸冷氣——那根本不是彗星,而是一艘由骸骨與星隕鐵熔鑄的戰艦!艦首立著九座青銅祭臺,每座祭臺上都封印著與翡翠群島傀偶同源的黑鳶紋。
“這是幽冥殿的‘九淵噬星艦’!”司天監正卿噴出一口心頭血,“三萬年前被封印在冥海深處的……”
話音未落,艦身突然展開十二對骨翼,每對骨翼都刻著與天河司星軌完全相悖的逆命紋。顓玄懷中的蜜餞突然懸空,糖分分解成星塵,在虛空中拼出一行古篆:
“靈脈歸一,萬族稱臣。”
白靈的蛟鱗瞬間崩裂。她終于明白幽冥殿的真正計劃:借星際異物的超光速沖擊,強行撞開靈脈節點,再以噬星艦吸收爆炸產生的混沌之力。而所謂“夜魘閱兵”,不過是為了吸引蒼龍帝國的注意力!
“立即召回所有護航艦隊!”白靈嘶吼著將顓玄拋向天河司密道,“快把‘九轉星河陣’的陣眼……”
轟鳴聲中,噬星艦的骨翼劃破蒼穹。玄夜國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哀鳴——九艘骸骨戰艦同時爆炸,釋放出與噬星艦同源的幽綠能量。原本被糖漿化解的蝕脈砂竟在冥海中重新凝聚,形成巨大的漩渦。
顓玄抱著蜜餞罐滾入密道,卻在黑暗中摸到冰冷的青銅紋路。他借著星塵微光看去,那竟是幽骨君玉玨的殘片,而殘片上的黑鳶紋正與噬星艦的祭臺完全吻合。
“星星說,這個碎片在哭……”顓玄把玉玨貼在耳邊,“它說,自己本來是保護溟海的星星,后來被壞人關在小黑屋里,每天都要聽很吵的咒語……”
密道突然劇烈晃動。白靈的龍影撞破穹頂,將顓玄護在翼下:“快走!噬星艦的第一波沖擊就要來了!”
幼帝卻舉起玉玨,糖珠順著殘片裂痕滲入:“可是星星說,這個碎片想回家……”
剎那間,玉玨爆發出刺目青光。三萬年前被封印的“溟海星核”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原來幽骨君并非玄夜國統帥,而是當年自愿鎮守冥海的星靈!他的玉玨本是星核碎片,卻被幽冥殿用蝕脈砂篡改記憶,成為侵略的棋子。
“原來如此!”白靈龍爪抓住玉玨,“當年星核碎裂時,有九片碎片墜入幽冥殿……”
話音未落,天外傳來撕裂蒼穹的尖嘯。噬星艦的骨翼完全展開,艦首祭臺同時噴出幽綠光束,直指蒼龍帝國七大靈脈節點。
顓玄突然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玉玨上:“星星,帶它回家!”
光芒沖天而起。被篡改的黑鳶紋在血珠中溶解,顯露出原本的星軌紋路。九淵噬星艦劇烈震顫,艦身浮現出無數透明靈體——正是三萬年前被幽冥殿吞噬的星靈!
“阿靈!”顓玄將玉玨拋向蒼穹,“用糖漿做軌道,送星星們回家!”
白靈瞬間明白。她張口噴出龍涎蜜露,在虛空中凝結成糖晶軌道。玉玨碎片化作流光,沿著軌道沖向噬星艦,所過之處,幽綠光束被甜香化解,轉而變成滋養靈脈的星光。
三日后,星際異物事件塵埃落定。市井流傳新童謠:
“天外兇,星核泣,幽冥邪術亂天機;
小帝君,融糖晶,星艦歸心破劫局!”
顓玄趴在白靈背上,看著逐漸消散的噬星艦殘骸:“下次要給星星們送個糖做的家。”他突然指向遠方,“阿靈快看!那個大球球里掉出好多亮晶晶的東西……”
深海某處,被擊落的骨翼殘骸中,一具青銅傀偶悄然睜開眼睛。它掌心握著半片幽骨君的玉玨,而玉玨上的黑鳶紋正詭異地蠕動著,逐漸變成噬星艦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