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還魂谷像被浸在融化的月光里,淡金色的霧靄在松針間流轉,每粒霧珠都裹著星核碎片的微光。趙曉燕站在祭壇中央,七塊星核碎片在她頭頂織成穹頂,光絲如琴弦般震顫,彈響只有靈脈能聽懂的古老樂章。她抬手撫過虛空,赤金色的火脈靈力順著光絲游走,所過之處,碎片表面的符文如活過來般躍起,在霧中拼出九尾狐的虛影,比往日更凝實,尾尖的火焰竟能點燃飄落的雪片,化作金色的流螢。
“這氣場……有點嚇人啊。”趙衛東扛著開山斧后退半步,靴底碾過的積雪突然發出細碎的爆裂聲,那些被星核光網照到的雪粒,竟在他腳邊凝成小小的冰晶蓮花,“丫頭這靈力是吃了什么補品?比上次硬撼機械軍團時猛了三倍!”
王小二的護心鏡突然懸在趙曉燕掌心,鏡面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少年指尖在鏡緣輕叩三下,藍光與赤金火焰驟然共振,光網中突然炸開無數星屑,每粒星屑落地都長出株發光的冰晶草,草葉上的紋路與兩人的靈力軌跡完美重合。“星核在認主。”他望著鏡中浮現的太極圖,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它們在主動融合我們的血脈!”
阿蘭的銀鐲突然騰空,在光網下轉出銀色漩渦。青狐族少女踮腳旋身時,裙擺掃過的積雪化作百余只白狐虛影,每只狐貍嘴里都銜著片發光的樹葉,是林海七十種靈獸的靈力結晶,順著漩渦匯入光網的剎那,整座山谷突然響起細碎的嗡鳴,像是無數生靈在同時吸氣。“你聽!”她指著遠處的山脊,月光下可見成片的云杉在彎腰,樹梢的積雪瀑布般傾瀉,在地面堆出七個同心圓,“連千年老樹都在朝拜!”
蘇晴的掃描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屏幕上的能量曲線沖破臨界值,在頂端綻開刺目的光花。女科學家猛地扯掉眼鏡,瞳孔里映著光網中心凝結的光球:鴿子蛋大小,卻亮得能穿透三層霧靄,“這不是普通能量體!是‘門’的鑰匙核心,純度超過任何已知星核!”
話音未落,祭壇東側的霧靄突然翻涌成黑色的浪,鏡像體的銀甲軍團踏著冰面而來。為首的鏡像趙曉燕舉著暗金色火焰,每一步都在冰面烙下黑色晶體,晶體蔓延之處,連星核光網的光絲都在枯萎。“贗品也敢稱主?”她冷笑時,暗金火焰突然暴漲,化作巨手抓向光球,“把鑰匙交出來,饒你魂魄不全!”
趙曉燕的九尾狐影在身后驟然舒展,九道火焰尾羽如天刀般劃破霧靄。她甚至沒回頭看,只是屈指輕彈,光網中便降下漫天火雨,火焰落地時并非四散,而是順著星核光絲流轉,在冰面燒出環形火墻,將鏡像軍團困在中央。“模仿皮毛容易,偷不走血脈里的東西。”她轉身時,九尾同時拍擊地面,光網突然下沉三寸,壓得黑色晶體噼啪碎裂,“星核認主,就像老林認獵戶,你這種連松脂香都聞不慣的野東西,也配談守護?”
王小二的護心鏡突然化作藍光長劍,少年踩著光網的紋路疾沖,劍刃劃過鏡像體的瞬間,無數破碎記憶從鏡面涌出:被主母用黑暗能量強行塑形的痛苦,被迫吞噬靈獸靈力的掙扎,最后定格在鏡像趙曉燕茫然的臉:眼睛里,竟藏著對“真實”的渴望。“它們是被操控的!”他劍鋒一轉,藍光突然化作巨掌,將最前排的鏡像士兵托在半空,“曉燕,用星核共鳴沖開它們的心智!”
趙曉燕的九尾突然齊齊指向蒼穹,星核光網驟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強光。金色光浪席卷山谷時,她清晰地聽見無數細微的呻吟從鏡像體口中溢出,暗金色的靈力在光浪中褪成純凈的白光。當光芒散去,原地的銀甲人已卸下猙獰,左眉骨下都浮現出淡淡的月牙痕,與阿夜的疤痕如出一轍。
“原來……我們流著一樣的血。”鏡像趙曉燕摸著眉心,突然單膝跪地,身后的鏡像體紛紛效仿,甲胄碰撞聲在谷中回蕩成驚雷,“請允許我們贖罪,守望者大人!”
祭壇上空的光球在此時炸開,化作貫通天地的光柱。趙曉燕望著光柱盡頭若隱若現的“門”,突然抬手按住心口,狼牙墜燙得驚人,父親的聲音仿佛順著血脈傳來:“真正的守望者,不是拿著鑰匙守門,是知道什么時候該為誰開門。”她低頭看向掌心躍動的火焰,突然明白這九尾之力的真諦:不是碾壓,是包容,就像此刻的星核光網,既鎖住了黑暗,也接納了迷途的光。
遠處的林海傳來萬靈齊鳴,玄冰玉狐率領白狐族在北坡長嘯,720溝通的藤蔓在東谷起伏如浪,連最膽小的雪兔都敢站在崖邊,對著光柱揚起前爪。趙曉燕的九尾在風中舒展,第一次覺得,自己與這片林海真正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