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帶著鐵銹味,趙曉燕撥開纏著藤蔓的灌木時,靴底踩到了某種脆硬的東西。低頭一看,腐殖土里鉆出片巴掌大的菌菇,傘蓋是鏡面般的銀色,正映著她皺眉的模樣,菌柄卻長滿了類似電路板的紋路。
“這東西昨晚還沒有。”阿蘭的銀鐲在腕間發燙,青狐族少女蹲下身想摘,卻被菌菇突然射出的光絲纏住手指,“呀!”
光絲接觸到皮膚的瞬間,阿蘭突然僵住,眼睛里閃過混亂的畫面:青狐族的祭壇在火中坍塌,阿夜的先祖舉著星核碎片跪在銀甲人面前,還有她自己從未見過的場景:個戴銀面具的女人正將黑色晶體嵌進玄冰玉狐的眉心。
“別動它!”王小二的護心鏡突然飛過來,藍光切斷光絲的剎那,阿蘭像脫力般癱坐在地,銀鐲上的花紋變得忽明忽暗。
“我看見……阿夜的爺爺……”她喘著氣抓住趙曉燕的手,指尖冰涼,“他在和銀甲人做交易,用青狐族的靈脈換星核碎片?!?/p>
蘇晴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取下片菌菇的孢子,放在掃描儀下觀察:“是生物機械體,既有真菌的生長特性,又能釋放類似神經毒素的精神波。這些鏡面能投射記憶碎片,但奇怪的是……”她指著屏幕上的分子結構,“和
720的植物系靈力有
50的相似度。”
720的綠藤突然纏上那株菌菇,少年的身體在青光中變得透明:“它在喊我?!彼穆曇魩е耷?,“說想回家,說被關了很久?!?/p>
菌菇的鏡面突然泛起漣漪,映出片金屬花田,和趙曉燕在星核記憶里見過的一模一樣,只是那些金屬花的花瓣上,都刻著
720的名字。
“是鏡像體的造物。”趙衛東用開山斧小心翼翼地在周圍挖了圈溝,腐殖土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菌絲,像銀色的蛛網蔓延向能量塔,“這些菌絲在吸收地脈的靈力,你們看溝里的土——”
眾人低頭望去,被菌絲穿過的土壤都變成了灰黑色,趙曉燕的火脈靈力探入其中,竟感覺不到絲毫生命氣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元氣。
“最麻煩的是這個?!蓖跣《米o心鏡照向菌菇群的中心,鏡面映出顆籃球大小的黑色球體,表面布滿血管狀的紋路,正隨著地脈的頻率跳動,“蘇博士說這是母體,所有菌菇都是它的子體。”
趙曉燕的九尾狐影突然壓低身體,喉嚨里發出警告的低吼。她能感覺到,母體里藏著股熟悉的能量,和銀甲主母操控的陰影獸同源,但更加純粹,更加……饑餓。
“曉燕姐姐,它說要見你?!?20的綠藤突然繃緊,少年的眼睛里閃過數據流般的綠光,“它說認識你娘?!?/p>
趙曉燕的星核碎片在掌心發燙,她往前走了三步,所有菌菇的鏡面突然同時轉向她,映出同一個畫面:娘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里將星核碎片放進培養皿,旁邊站著個戴銀面具的男人,左眉骨下有月牙痕。
“這不是我娘的實驗室?!彼穆曇粲行┌l顫,“我娘是獵戶,根本不會用這些儀器?!?/p>
“但她有守護者的血脈。”阿夜舉著琉璃燈走來,燈光照在母體上,那些血管狀紋路突然亮起,與燈上的青狐符文產生共鳴,“青狐族古籍記載,星核能讓不同時空的記憶重疊,就像……把打碎的鏡子重新拼起來?!?/p>
母體突然裂開道縫隙,噴出股淡藍色的霧氣,在半空組成行文字:“守墓人在母星等你——星澈”。
“星澈!”趙曉燕的火脈靈力瞬間暴漲,赤金色的火焰將菌菇群圍成圈,“我爹日記里提到過這個名字,說他是銀甲人的叛徒!”
“現在看來,不止是叛徒那么簡單。”蘇晴的掃描儀突然瘋狂報警,屏幕上的母體能量讀數正在飆升,“它要自爆!快退!”
趙衛東突然將開山斧插進母體下方的土壤,土黃色的靈力順著斧柄蔓延,在地面組成個巨大的困陣:“想炸?先問問老子的斧子!”
王小二的護心鏡同時升起,藍光在困陣上方織成穹頂:“曉燕,用星核碎片引它的能量!蘇博士說這東西的核心和星門同源,或許能反向定位母星的坐標!”
趙曉燕的九尾同時拍向地面,火脈靈力與星核碎片共鳴,在困陣中心形成個金色漩渦。母體的自爆能量被漩渦牽引,化作道光柱直沖天際,與星門輪廓上的蝕靈霧撞在一起,爆出漫天星火。
菌菇群在此時紛紛枯萎,鏡面變得灰暗,只有最后一片鏡片里,還殘留著個模糊的身影,那人舉著半塊星核碎片,站在黑色藤蔓纏繞的宮殿前,左眉骨下的月牙痕格外清晰。
“坐標到手了。”蘇晴的掃描儀屏幕上,終于出現銀甲母星的三維坐標,旁邊標注著行小字:“距離:9光年,危險等級:未知”。
趙曉燕撿起那片最后的鏡片,鏡面映出她自己的臉,只是左眉骨下,不知何時多了道淺淺的月牙痕,和爹幻象里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