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金屬花田浮著層淡銀色的霜。趙曉燕蹲在星核之樹的虬結根系間,指尖撫過最外層花瓣,那些由星核碎片鍛造成的金屬瓣片,邊緣還留著玄冰玉狐啃咬的齒痕,此刻正隨著地脈的搏動輕輕震顫,每片花瓣的凹槽里都凝著顆霧珠,在月光下折射出紫藍相間的虹彩,像極了蝕靈霧未成型時的模樣。
“這些霧珠在呼吸。”王小二的護心鏡懸在花田上空,藍光穿透霧珠,映出里面蜷曲的銀色幼蟲,“蘇博士說這是黑暗族群培育的‘信使蟲’,以星核粉末為食,結繭時會吸收蝕靈霧的能量。”
他的指尖剛觸到最近的一朵金屬花,那霧珠突然“啵”地綻開,銀蟲破殼而出的瞬間化作只巴掌大的蝴蝶。翅翼展開的剎那,趙曉燕聞到股刺鼻的金屬腥氣,是反向星核氧化的味道,翅面上用銀甲文蝕刻的紋路正在流轉,組合成行扭曲的文字:“三日后,母星主力至,獻雙生星核者免死”。
“宣戰書還帶毒。”趙衛東的開山斧突然劈向花叢,斧刃卷起的氣浪將蝴蝶群震得四散,壯漢靴底碾碎的金屬花瓣滲出藍綠色的汁液,在地面蝕出細密的孔洞,“他娘的這些翅膀比能量刀還鋒利,汁液里摻了蝕靈霧的結晶!”
蝴蝶群突然調轉方向,翅翼振動的頻率陡然升高,花田周圍的霧靄開始翻涌。趙曉燕的九尾狐影在身后展開,赤金色的尾尖掃過一只撲來的蝴蝶,翅面應聲裂開,露出里面嵌著的黑色細線,線的末端連著枚微型銀甲徽章,與鏡像體軍團的制式徽章完全相同,只是徽章背面刻著只狐貍,爪下踩著半塊星核碎片。
“是鏡像體的造物。”她突然抓住王小二的手腕,火脈靈力順著他的護心鏡蔓延,在兩人周身織成道金色光網,“但這狐貍圖騰是玄冰玉狐的族徽,它們在被改造時做了手腳。”
阿蘭抱著嬰兒退到古松下,銀鐲轉出的光紋在地面拼出青狐族的《喚靈咒》。嬰兒左眉骨下的光斑突然發亮,小手抓住只停在銀鐲上的蝴蝶,那翅翼竟像冰雪般消融,化作滴暗紅色的液體,在地面匯成幅微型星圖,星核母礦的位置被特意標紅,旁邊畫著個破碎的懷表,指針指向“辰時三刻”。
“是玉狐族的暗號。”青狐族少女的指尖撫過星圖,銀鐲上的血紋與圖中某條地脈線完全重合,“辰時三刻是地脈靈力最弱的時辰,母礦的防御會出現縫隙。”
蝴蝶群在此時突然集體升空,翅翼上的宣戰書在月光下泛成片冷冽的銀海。趙曉燕望著那片銀海突然發現,每只蝴蝶的翅尖都拖著根極細的光絲,這些光絲在花田上空織成個巨大的陣法,陣眼正對著星核之樹的樹冠,那里凝結著團淡紫色的霧,與能量塔上空的蝕靈霧遙相呼應。
“它們在定位星核的能量源。”王小二的護心鏡突然與光絲產生共鳴,鏡面投射出蝴蝶翅膀的放大圖,銀甲文的邊緣有排細密的齒印,“玉狐族在蟲繭上咬過這些字,‘獻雙生星核’其實是‘毀反向核心’!”
趙曉燕的尾尖輕輕蹭過他的手背,赤金色的光紋順著光絲逆流:“難怪它們的翅翼帶著玉狐族的靈力波動,是故意讓信使傳遞假情報。”她突然將星核碎片嵌進星核之樹,樹干上的金色紋路順著根系蔓延,在地面組成狐貍圖騰,“衛東叔,守住東翼的地脈節點!阿蘭,用銀鐲護住嬰兒的靈脈!”
“那你呢?”王小二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護心鏡的藍光與她的火脈靈力纏成麻花,“蘇博士說這些蝴蝶能吸收單一屬性的靈力,我們得一起。”
趙曉燕望著他眼底跳動的光,突然想起在地脈斷層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她的尾尖輕輕敲了敲他的護心鏡:“記得《地脈逆反術》的‘雙星陣’嗎?你的藍光主守,我的火脈主攻。”
花田西側的霧靄突然炸開,更多的金屬蝴蝶從霧中涌出,翅翼振動的嗡鳴像無數把小刀在刮擦金屬。趙曉燕與王小二背靠背站著,火脈靈力與藍光在他們交握的掌心凝成旋轉的太極,第一波蝴蝶群撞上光墻的瞬間,竟化作漫天星屑,那些星屑里,藏著塊碎成三瓣的星核碎片,拼湊起來正是只狐貍的形狀,狐眼的位置嵌著兩顆細小的光斑,像極了她和王小二眉骨下的月牙痕。
“是我爹留下的。”趙曉燕將碎片攏在掌心,突然聽見星核之樹傳來聲輕微的嗡鳴,樹冠上的紫色霧團正在消退,“玉狐族和守時人早就布好了局。”
王小二的護心鏡在此時捕捉到段微弱的靈力波動,來自花田深處的霧靄,蝴蝶翅膀上,除了宣戰書還有行更小的字:“懷表在母礦的時間流沙里”。少年突然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掌心,藍光與金光交織的地方,正浮著個小小的懷表虛影,指針正緩緩走向“辰時三刻”。
金屬蝴蝶的第二波攻勢在此時襲來,翅翼上的宣戰書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趙曉燕望著那片不斷逼近的銀海,突然對著王小二笑了笑,尾尖在他手背上畫了只歪歪扭扭的狐貍:“準備好拆禮物了嗎?我猜玉狐族給我們留了份大禮。”
星核之樹的葉片在此時突然齊鳴,金色的光紋順著地脈線蔓延至整個花田,將那些撲來的蝴蝶托起,每只蝴蝶的翅翼在光紋中都顯露出不同的地脈圖,最終在夜空組成完整的星核母礦剖面圖,最深層的位置,有個光點正在閃爍,與他們掌心的懷表虛影頻率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