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如退潮般從地底深淵抽離,陳禾猛地睜開雙眼,身體向后一仰,重重靠在冰冷的巖壁上。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幾乎讓他當(dāng)場昏厥。
龜息丸的藥效正在快速消退,心跳聲從幾不可聞,逐漸恢復(fù)到沉悶的擂鼓。
血液重新在血管中奔流,帶來久違的溫?zé)幔矌砹恕肚嗟垡夷旧怼窂娦姓ト∩鷻C后的強烈空虛。
他低頭,看向腳下的枯骨花。
那根探入地底的根須,已經(jīng)被他收了回來。
此刻,它不再是堅硬如鋼針的黑色,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暗紅,仿佛被血水浸泡了千百年。
根須的末梢,一小截大約指甲蓋長的部分,更是變成了純粹的漆黑,如同凝固的焦炭,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甜與怨毒。
僅僅是看著,就讓陳禾的神魂感到一陣刺痛。
這就是血泉的本源氣息。
他不敢怠慢,迅速取出一個玉盒,用靈力小心翼翼地切斷那截漆黑的根須,將其封存。
做完這一切,他才癱坐在地,大口喘息。
交易的憑證到手了。
可他腦海中盤踞不散的,卻是那地底之下,血河之中,那無數(shù)條向上延伸的,半透明的管道。
那怪物,不只在吸取。
它還在輸送。
輸送給誰?
答案不言而喻。
那些管道延伸的方向,正是內(nèi)門弟子的洞府區(qū)域。
青陽宗的高層,將整個宗門的弟子,都接在了這個巨大的“母體”之上。
這根本不是圈養(yǎng),這是嫁接。
陳禾的心臟一陣緊縮,他想起了自己體內(nèi)的母根。
那東西,或許并非單純的監(jiān)控與榨取,它更像是一個……接收端口。
一個用來接收“饋贈”的端口。
他開始瘋狂回憶,宗門里那些內(nèi)蒙弟子,有誰出現(xiàn)過異常?
修為突飛猛進,性情卻變得暴躁易怒的?
閉關(guān)之后,整個人氣息大變,仿佛換了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