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的木槳刮過沙灘時發出刺啦聲響,邁克的靴底剛沾到沙粒,后頸的船舵疤痕便燙得發疼。
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起——那是金獅子模板在識海翻涌的信號,像頭被驚醒的野獸正用爪子扒拉他的神經。
黃沙島比情報里描述的更荒涼。
仙人掌蔫得像被抽干了血,枝椏上掛著幾縷破布,不知是漁民的衣物還是海賊的旗幟。
海風卷著沙粒擦過耳際,他卻聽不見半絲蟲鳴——連最耐活的沙蝎都躲起來了,這島上的寂靜,分明是暴風雨前的窒息。
"麗莎說他們會在石塔等我。"邁克望著遠處傾斜的灰白石塔,塔尖被風沙磨得發亮,像根插在沙地里的斷劍。
他摸了摸懷里的刀柄,金屬觸感透過布料熨著心口。
三天前在G-5碼頭,老雷蒙德拍著他肩膀說"黃沙島的石塔是百年前的觀星臺,地基埋著阿拉巴斯坦的古渠",現在想來,那哪是觀星臺,分明是座精心設計的屠場。
他的見聞色霸氣如蛛網般鋪展開。
沙灘下三英尺處有細微的震動,像無數根針在沙粒間穿梭;石塔第二層的窗欞后,有呼吸聲刻意壓得綿長——是放風的?
不,更像在等某個信號。
邁克的腳步慢下來,靴跟碾過貝殼碎片,咔嗒聲在寂靜里格外清晰。
"來了?"
聲音從塔頂飄下,像砂紙擦過鐵皮。
邁克抬頭,看見穿沙黃斗篷的男人正倚著石欄,左臉的沙粒圖騰在陽光下泛著暗金,雙鉤狀武器斜斜垂在身側,鉤尖滴著半凝固的血珠——不是他的血。
"加隆,沙暴。"男人扯了扯斗篷,露出胸膛繡著的巴洛克工作社蛇首徽章,"克洛克達爾閣下說,對付海軍刺頭,用沙暴埋了最干凈。"他忽然笑了,牙齒在風沙里泛著冷光,"不過你比我想象的聰明,沒踩著沙刃陷阱往上沖。"
話音未落,邁克腳邊的沙地突然翻涌。
他瞳孔驟縮——見聞色捕捉到的不是呼吸聲,是沙粒!
成百上千把沙刃裹在流沙里,正以螺旋狀從四面八方絞殺過來,目標是他的咽喉、心臟、膝蓋后側最脆弱的動脈。
"飄飄果實·輕!"邁克低喝一聲,腳底像踩著無形的彈簧,整個人拔地而起,在距地面兩米處懸停。
他能清晰看見沙刃劃破空氣的軌跡,每道都精準得可怕,像被人用尺子量過似的——這絕不是普通陷阱,是加隆用果實能力操控的殺招。
"反應不錯。"加隆的聲音里沒半分意外,他抬起左手,黃金鉤刃在掌心轉了個花,"但你以為飄起來就能躲?"
邁克突然感覺后頸發寒。
他猛轉頭,卻見腳下的沙地正在重組——原本絞殺的沙刃竟調轉方向,順著他漂浮的軌跡爬升,在半空織成一張菱形的網。
更要命的是,石塔地基傳來沉悶的轟鳴,那些被老賽義德提過的古渠,此刻正噴涌出暗黃色的沙流,將整個石塔平臺包裹成巨型沙漏。
"碎顱鋼軀。"邁克咬著牙激活體質,皮膚下泛起暗金色紋路。
他摸向腰間的刀,刀柄上的防滑紋硌得手掌生疼——這是他在G-5用三個月薪水找老鐵匠打的,刀身淬了海樓石粉,專門對付果實能力者。
"太慢了。"加隆的嘴角扯得更開,他右手的鉤刃突然刺向地面,"讓你看看,真正的沙暴是什么樣!"
狂風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