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在沙地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加隆單手撐著裂開的桌板,指縫里滲出的血珠剛觸到沙地,便被卷進他掌心翻涌的沙漩里。
他左臉的沙粒圖騰隨著呼吸起伏,像活過來的蟲群般爬向眼角,眼白里血絲縱橫,卻在看見邁克時突然瞇起——那道肋下的傷口還在滲血,可這新兵的眼神比剛交手時更亮了。
“能扛住千沙葬的人,你是第一個。”加隆抹了把嘴角的血,沙粒混著血沫在指尖凝成細碎的晶點。
他突然咧嘴笑了,黃金鉤刃不知何時回到掌心,鉤尖挑起一撮黃沙,“不過——”
話音未落,他的靴跟重重碾進沙地。
轟鳴比動作先到。
邁克瞳孔驟縮。
見聞色鋪展的瞬間,他只來得及捕捉到一片渾濁的黃霧——那是加隆用沙粒干擾他的感知!
下一秒,胸口傳來被燒紅的鐵爪狠抓的劇痛,碎顱鋼軀的防御在沙嵐踢面前像紙糊的,焦黑的抓痕透過制服滲出血,連肋骨都發(fā)出細微的開裂聲。
“太慢了?”加隆的冷笑混著沙粒的嘶鳴灌進耳朵,“現(xiàn)在還覺得——”
“痛。”邁克打斷他。
他低頭盯著胸口的傷痕,血珠順著腹肌滾進腰帶,卻在觸及皮膚的剎那被某種熱流蒸發(fā)。
后頸的船舵疤痕燙得他幾乎要咬碎后槽牙,金獅子的咆哮在識海炸響:“笨蛋!用你的眼睛看!不是用見聞色去追,是讓見聞色成為你的眼睛!”
他突然抬頭。
加隆的瞳孔第一次出現(xiàn)動搖。
這個本該踉蹌后退的新兵,此刻正咧著沾血的嘴角笑,額發(fā)被風沙掀起,露出眉骨下發(fā)亮的瞳孔——那里面沒有慌亂,只有某種讓他脊背發(fā)涼的清明。
“再來。”邁克擦了擦下巴的血,刀身輕顫著嗡鳴,“讓我看看,克洛克達爾的狗,是不是只會耍這種小把戲。”
“找死!”加隆的黃金鉤刃劃出七道幻影。
沙暴驟然拔高,將兩人裹進直徑五米的沙柱里。
鉤刃的寒光在沙霧中忽隱忽現(xiàn),每一道都精準鎖死邁克的喉、心、腹,連他后退半步的軌跡都被沙刃封死——這是他用了三年才練出的“千影殺”,就算是大校級別的海軍,也得在這招下開三四個血洞。
邁克的呼吸突然變緩。
痛覺被某種力量剝離,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戰(zhàn)鼓般震得耳膜發(fā)疼。
沙霧里的每一粒灰塵都在視網(wǎng)膜上投下淡金色的軌跡,加隆手腕的每一次抖動,鉤刃劃破空氣的每一聲輕響,都在他腦子里織成一張網(wǎng)。
那些被沙粒干擾的“幻影”突然清晰了——真正的殺招藏在第三道寒光里,其余六道都是用沙粒模擬的殘影!
“就是現(xiàn)在。”他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