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內的青銅燈樹噼啪炸響,火星濺在老祭司顫抖的手背上,她卻恍若未覺。
蛇皮古卷在石案上完全展開時,紙頁間浮起的血字像被注入了活氣,沿著紋路游向邁克的方向。
"三百年前。。。。。。"老祭司的聲音像浸了海水的破布,沙啞得發澀。
她枯瘦的食指劃過某段被蟲蛀的殘頁,指甲在"獅鷲之鱗"四個字上壓出白痕,"曾有一位男子踏入九蛇島,他臂上的金鱗與你如出一轍。
傳說那是諸神賜予戰士的不死鎧甲,能扛住海樓石的灼燒,擋下冥狗的啃噬。"
邁克垂眸看向自己的左臂。
方才被琉璃瓶液體刺激的傷口處,正滲出細密的金色鱗片,像被陽光曬化的金箔,一片疊著一片爬上肌理。
他能清晰感覺到鱗片下的血管在發燙——那是金獅子模板封印松動時特有的灼燒感,但這次多了幾分熟悉的溫度,像被誰用羽毛掃過心臟。
"所以我不是第一個。"他的拇指摩挲過鱗片邊緣,觸感比想象中柔軟,"但上一個,沒能走到最后?"
老祭司的喉結動了動。
青銅鏡中獅鷲虛影仍在翻涌,羽翼尖掃過她銀白的發梢,帶起幾縷發絲飄向古卷。
紙頁突然劇烈震顫,一行被陰影覆蓋的小字顯形:"獅鷲折翼日,九蛇斷誓時。"
"他死在偉大航路的風暴里。"老祭司突然抓住邁克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金鱗里,"但你的鱗片比他的亮三倍,鏡中的羽翼。。。。。。"她抬頭看向鏡面,瞳孔里映著那對幾乎要破鏡而出的金紅翎羽,"比預言里的更完整。"
殿外突然傳來蛇鱗摩擦的聲響。
美杜莎倚著門柱,蛇尾在石階上繃成筆直的弦。
她腰間的蛇鞭正吐著信子,蛇頭指向邁克后頸那截貫穿的船舵——那是所有九蛇戰士最熟悉的弱點位置。
作為蛇衛長,她見過太多試圖侵犯九蛇島的男人,他們的喉管都被這根鞭子抽穿過。
"不過是個男人。"她的聲音像冰錐刮過青銅,"就算披著神賜的鱗片,也改不了在女戰士劍下顫抖的命。"尾音未落,蛇鞭突然暴起,帶起破空聲抽向殿內!
"當心!"珊瑚尖叫著撲過來。
邁克卻沒動。
他甚至看清了蛇鞭上鑲嵌的毒牙——是九蛇島特有的海蛇毒,見血封喉。
但當鞭子抽到他面前半寸時,那層金色鱗片突然泛起漣漪,蛇鞭像撞在活物上,"啪"地彈開,在石墻上犁出半尺深的溝壑。
美杜莎的瞳孔驟縮。
她能感覺到蛇鞭在震顫,像遇到天敵的小蛇般蜷縮著往回抽。
這是她第一次沒能用鞭子洞穿目標——更諷刺的是,目標是個男人。
"美杜莎大人!"珊瑚護在邁克身前,發梢還沾著方才撲過來時撞翻的燈油,"這里是石殿,是供奉祖先的地方!"
"閉嘴。"美杜莎甩了甩發麻的手腕,蛇尾重重拍在地上,震得殿內燭火搖晃。
她盯著邁克臂上的鱗片,想起三日前女帝遞來的密信:"讓那個海軍新兵活著離開九蛇島,但必須確認他是否與預言有關。"可現在,這個男人的存在本身就在撕裂九蛇島的規矩——男人不能踏上蛇島,更不能被供奉在祖先的鏡子前。
"三百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她的聲音陡然拔高,蛇尾卷起地上的碎琉璃,"那個男人帶來了風暴,帶走了我們的戰士!
現在又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