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風裹著咸濕的潮氣鉆進船艙時,小杰克的額頭第三次撞在床板上。
他猛地坐起,睡衣后背早被冷汗浸透,像塊濕抹布黏在皮膚上。
月光從舷窗漏進來,在他顫抖的手背上投下銀斑——方才夢境里那只金色獅鷲的爪子,正和此刻手背上的影子重疊成模糊的輪廓。
"操。。。。。。"少年咬著牙扶墻站起,鞋跟磕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他踉蹌著走向甲板,掌心的汗把欄桿浸得發涼,咸澀的風灌進喉嚨,卻壓不住喉頭那股血銹味——和白天那艘偽裝成商船的海賊船上,濺在他軍裝上的血漬一個味道。
甲板另一頭突然傳來清越的劍鳴。
小杰克猛地轉頭,月光下只見一道銀芒劃破夜色。
邁克·布萊恩特單手持刀站在船舷邊,軍靴碾過潮濕的木板,刀鞘上的金漆在月光下泛著暗芒。
他揮刀的弧度精準得像在切割空氣,每一次劈斬都帶起細碎的金芒,仿佛有看不見的風在刃尖凝成光粒。
"小杰克。"
邁克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不知何時收了刀,刀鞘輕輕磕在欄桿上,側臉被月光鍍了層冷白。
小杰克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節發白,正死死攥著欄桿,指縫里滲出的血珠混著海水,滴在甲板上暈開小紅點。
"做噩夢了?"邁克走過來,軍大衣下擺被風掀起一角。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在哄受驚的幼獸,可小杰克知道,這副溫和語氣下藏著什么——三天前這個男人用刀背敲碎三個挑釁新兵的膝蓋時,也是用這種聲調說"下次記得看清楚長官肩章"。
少年喉結滾動兩下,后頸的汗毛因為某種說不出的壓迫感豎起來。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直到邁克屈指彈了彈他發顫的手腕:"說。"
"是。。。。。。燃燒的島。"小杰克的聲音發澀,"焦黑的樹像鬼手,天空里有金色的鳥。。。。。。獅鷲?
爪子上滴著血,味道和今天那些海賊的血一樣。
它沖我喊感受風的紋路,然后我就醒了。"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小杰克說完才發現自己在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某種更古老的恐懼——就像獵物嗅到了頂級掠食者的氣味。
邁克的瞳孔微縮了一瞬。
他望著小杰克泛青的眼尾,心口那枚淡金色圖騰突然泛起溫熱。
前世記憶里被刻意封存的畫面翻涌上來:斷壁殘垣的遺跡,刻著獅鷲圖騰的石碑在火中崩裂,成年獅鷲用翅膀護住幼崽的骸骨。。。。。。和小杰克描述的"燃燒的島"輪廓,分毫不差。
"再仔細想想。"邁克的指尖輕輕按在小杰克后頸,溫熱的觸感透過睡衣滲進去,"那只獅鷲的眼睛,是金色嗎?"
"是!"小杰克猛地抬頭,"和您心口的圖騰一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