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裹著山間的涼意,穿過城郊連綿的竹林,最終落在一棟隱于綠意中的白墻黛瓦建筑上。這里是
“聽松茶舍”,一家只對極少數頂級會員開放的私密場所
——
沒有招牌,沒有侍者引路,只有竹籬笆旁掛著的一盞銅鈴,風一吹便發出清越卻不張揚的聲響,像是在為訪客做最后的身份確認。
林薇提前半小時抵達,司機將車停在竹林外的隱蔽車位后便先行離開,她提著一個黑色皮質公文包,踩著青石板路走向茶舍。木門上嵌著的銅環泛著溫潤的包漿,她輕輕扣了三下,門內很快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素色棉麻衣裳的茶侍探出頭,看清她遞來的會員令牌后,才側身引她入內。
茶舍內部比想象中更顯清幽。主廳未設大燈,只靠四處懸掛的暖黃色紙燈照明,光線落在深色的實木桌椅上,映出細膩的木紋。空氣中彌漫著陳年普洱的醇厚香氣,混合著竹炭燃燒的淡淡煙火氣,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茶侍引她到角落一間靠窗的雅間,推開門便是一片小小的露臺,露臺上擺著一張石桌,抬頭能望見遠處黛色的山影。
“林小姐,您點的‘冰島老寨’已經醒著了,鄭總到了我再通知您。”
茶侍將一個青瓷蓋碗放在桌上,輕聲說完便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林薇坐在藤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碗沿,目光卻落在公文包里那疊整理好的材料上。包里沒有別的東西,只有火災現場的照片、銀行拒貸的函件,以及幾份隱去關鍵信息的供應商終止合作通知
——
每一份,都是
“釘刺”
如今瀕臨絕境的證明,也是她今天說服鄭總的底氣。
她閉上眼,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起三天前那個下午。當時她正在辦公室和秦悅核對本月的現金流,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緊接著便是濃煙涌入。她跑出去時,只見辦公區靠窗的位置已經燃起明火,消防噴頭滋滋地噴著水,卻擋不住文件被燒得蜷曲、設備被熏得發黑。后來她才從消防員口中得知,起火點是人為布置的易燃物,而監控恰好
“故障”——
不用想,這一定是徐天的手筆。
更狠的還在后面。第二天,她聯系合作了半年的銀行申請周轉貸款,對方卻支支吾吾,最后遞來一份拒貸函,上面只寫著
“因客戶關聯風險評估不通過,暫不受理”;緊接著,三個長期合作的供應商陸續發來終止通知,理由都是
“戰略調整”。她托人打聽才知道,徐天私下打了招呼,斷了她所有的后路。
“釘刺”
是她一手創辦的公司,從最初的三個人擠在小公寓里,到后來擁有二十多人的團隊,拿下幾個業內認可的項目
——
這不僅是一份事業,更是她對抗寰宇、證明自己的底氣。如今徐天要把它連根拔起,她不能就這么認輸。而
“星輝傳媒”
的鄭總,是她眼下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銅鈴的輕響從門外傳來,林薇瞬間回神,挺直了背脊。茶侍的聲音隨后響起:“林小姐,鄭總到了。”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深灰色定制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約莫四十四五歲,身材微胖,肚子微微隆起,卻不顯臃腫,反而透著幾分商人的富態。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鏡片后的眼睛不大,卻格外銳利,掃過雅間的瞬間,便將所有細節盡收眼底。他便是
“星輝傳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