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塊厚重的墨色絲絨,正緩緩覆蓋住這座鋼鐵森林。寰宇大廈頂層的總裁辦公室里,落地窗外的城市已經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霓虹的光暈透過雙層真空玻璃,在黑檀木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徐天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目光平靜地落在桌前那份剛剛打印好的情報報告上
——
紙張邊緣還帶著打印機殘留的溫熱,內容卻足以讓整個傳媒圈掀起一場暗流。
下屬站在辦公桌前,脊背挺得筆直,額角卻隱隱滲出一層薄汗。他跟著徐天多年,深知這位老板越是平靜,內心的波瀾便越是洶涌。“徐總,消息已經核實三遍了。星輝傳媒的鄭總上周秘密約見了‘釘刺’的林薇,雙方在城西的‘云境茶室’談了近三個小時,離開時互相交換了文件袋。據茶室的服務生透露,兩人全程關著門,氣氛很融洽。另外,星輝旗下的子公司‘星芒經紀’昨天剛把一筆兩千萬的資金轉入了‘釘刺’的對公賬戶,用途標注的是‘技術合作預付款’。”
徐天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
“篤、篤”
的輕響,節奏均勻,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沒有抬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報告上
“星輝”
與
“釘刺”
的
logo
并置處,像是在研究兩個名字組合在一起的違和感。許久,他才緩緩抬起眼,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冷,仿佛能將空氣都凍結。
“鄭胖子……”
他輕聲吐出這三個字,尾音里帶著一絲極淡的嘲諷,像是在評價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看來這幾年靠著幾個選秀綜藝賺了點錢,安逸日子過得太久,連自己的斤兩都忘了。”
下屬不敢接話,只是垂著眼,等待下一步指令。他知道,徐天從不是會沉溺于情緒的人,憤怒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只有精準的反擊才是唯一的選擇。
果然,徐天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指尖的雪茄在煙灰缸邊緣輕輕磕了一下,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明天的天氣:“通知下去,三條指令,立刻執行,不準有任何拖延。”
他頓了頓,第一條指令便清晰地落了下來:“寰宇旗下所有品牌,包括‘寰宇優選’商超、‘星曜影視’制作公司、‘極光娛樂’經紀平臺,從現在起,終止與星輝傳媒及其關聯公司的所有合作。不管是正在執行的廣告代理合同,還是已經簽了意向書的內容合作項目,全部停掉。法務部那邊讓他們加班,違約金按照合同條款足額支付,不用跟鄭胖子討價還價
——
但必須在終止通知里寫清楚,終止合作的原因是‘合作方戰略方向與我方不符’,把態度擺出來。”
下屬立刻掏出平板電腦記錄,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生怕漏了一個字。
“第二條,”
徐天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們上半年投資的那幾個重點項目,《星光大本營》的季度冠名、《都市迷蹤》的植入廣告,還有《少年創造營》的導師資源,全部排除星輝旗下的藝人。跟制作方說清楚,要么換藝人,要么我們撤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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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的錢,不能用來養跟我們作對的人。”
“第三條,聯系企鵝視頻、番茄影視還有酷我音樂這幾個平臺的負責人,就說是我徐天的意思。星輝最近主推的那幾個項目,比如《乘風破浪的姐姐》第五季、張磊的個人專輯,還有他們自制的網劇《懸疑追蹤》,所有首頁推薦位、開屏廣告、搜索加權,全部下調。不用明說打壓,就找個理由,比如‘平臺資源需要向優質創新內容傾斜’,讓他們自己領會。”
三條指令說完,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下屬看著平板上記錄的內容,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