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渦堡后門外,火把的亮光像一條火龍,把夜空撕裂開。
哭嚎聲、驚叫聲混著怒吼,熱浪裹著硝煙與血腥氣撲面而來。
韃子果然從堡后發(fā)動襲擊,悶雷般的馬蹄聲撼動大地,仿佛整個邊陲都要在這鐵蹄下顫抖。
“嗷嗷……”契丹騎兵特有的怪叫聲尖利刺耳,穿透喧囂,還夾雜著鈍器敲碎骨頭的悶響、臨死前的慘嚎、屋梁燃燒的炸響!
幾個住在河灘的老漁戶,正連滾帶爬地往堡口拼命跑,眼里滿是恐懼、絕望,還有仇恨。
人腿哪跑得過戰(zhàn)馬?
黑影像旋風(fēng)般卷過,刀光一閃。
一顆蒼老的頭顱帶著茫然的表情,從脖子上飛了出去;無頭的尸身還踉蹌著往前沖了幾步,才“轟然”倒地。
旁邊一人被高速沖刺的戰(zhàn)馬側(cè)身狠狠撞飛,整個人騰空而起。
落地后,隨即被碗口大的鐵蹄像悶雷般踏過胸腔。
“咔嚓”“噗噗”幾聲骨肉塌陷的刺耳聲響后,再也沒了動靜……
眨眼間,堡外百步內(nèi)的雪地上,已經(jīng)添了幾攤刺目的猩紅、形狀模糊的肉泥,大片雪地都被染紅了。
契丹騎兵勒住馬狂笑,站在血肉之上,馬蹄肆意踐踏著還帶著余溫的殘軀,刀尖掛著黏稠的血滴,朝著堡內(nèi)方向齜牙咆哮,這是在向守軍挑釁。
“畜生!雜種……”
“狗韃子,有種過來!”
守在堡口的戍卒們親眼看到這慘狀,氣得眼睛都要瞪裂了,罵聲像雷聲般炸響。
這些邊地戍卒雖然大多是“土兵”,卻熟悉邊塞的路徑、懂羌人的語言,還能忍受嚴(yán)寒,盡顯邊民尚武善戰(zhàn)的性子。
當(dāng)即就有人用流利的契丹語嘶吼,字字誅心:“沒卵子的契丹狗,懦夫慫包,生的娃兒都被狼叼走……”
“周人的豬玀,找死!”領(lǐng)頭的百夫長勃然大怒,一百多騎兵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長嘯著,彎刀映著火光,踏著塵土猛撲向堡口。
這激將法,成了。
火光下,人臉猙獰,彎刀的寒芒刺得人睜不開眼。
“嗚——!嗖嗖嗖……”人還沒到,奪命的箭雨已經(jīng)籠罩過來,密集得像蝗蟲。
沖鋒的韃子騎在馬背上顛簸著拉弓,箭矢卻精準(zhǔn)得可怕。
箭鏃帶著死神獰笑般的尖嘯,黑壓壓地罩向堡口攢動的人群。
“擋箭,趴下!”王良經(jīng)驗老到,聲音像破鑼般嘶吼。
藤牌、木盾亂糟糟地舉了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碰撞聲里火星四濺,還有人揮刀撥打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