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從李家帶出來的,唯一的一個箱子。
里面裝著的,是她和女兒為數不多的,屬于自己的東西。
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念念的布偶小兔子,還有……
她的指尖,觸到了一個堅硬的,冰涼的物體。
她將它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小的,已經被盤得有些包漿的,木雕的小鳥。
那是一個小小的,已經被歲月盤得有些包漿的木雕。
一只小鳥。
雕工很粗糙,甚至有些笨拙,翅膀的線條歪歪扭扭,尾羽的弧度也顯得僵硬。
看得出,是出自一個完全不懂雕刻的新手。
孟聽雨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木鳥粗糙的紋理。
她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顧承頤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拿著一把小刀,笨拙地削著一塊撿來的木頭。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干凈的白襯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他說:“聽雨,送你個禮物。”
他說:“以后,它就是我,我不在的時候,它替我陪著你。”
孟聽雨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她握緊了那只木雕小鳥,將它貼在心口。
承頤哥。
你雕刻了它,卻忘了它。
你給了我念想,卻忘了你自己。
沒關系。
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幫你,一點一點,找回來。
夜色,如同暈開的濃墨,漸漸籠罩了整個顧家大院。
念念洗完澡,穿著一身粉色的小兔子睡衣,在柔軟的大床上滾來滾去,精神十足,絲毫沒有睡意。
“媽媽,念念不想睡覺。”
小丫頭抱著孟聽雨的胳膊,奶聲奶氣地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