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羅樹的金輝漫過大地時,人類族群已扎根千日。
風卷著花瓣落在石灶旁,陶罐里的根莖粥冒著熱氣,香氣混著草木清氣散開。
從生主造就的十六人,到如今繞膝的八個幼崽,種姓間的“天定”藩籬,正被生存本能磨出裂痕,而這一切,都系在娑羅樹下握禪杖的身影上:彌生導(dǎo)師。
清晨的石灶旁,首陀羅阿摩正舀粥入碗。她指尖沾著陶土,卻把碗沿擦得锃亮。
這是跟首摩學(xué)的,而首摩的手藝,源自千日前彌生教的“陶土塑形”。
那時導(dǎo)師蹲在陶土堆旁,指尖琉璃光落在陶坯上:“食器干凈,是對生存的敬重”,
首摩記了千日,也教了阿摩千日。
阿摩舀粥時,總?cè)滩蛔∑诚蜴读_樹:導(dǎo)師正看貝葉,禪杖銀杏葉泛著微光,像藏著暖意。
不遠處,婆羅門婆羅蹲在曼陀羅花前,指尖觸著花瓣光暈。
他的貝葉上畫滿草木紋,最上面寫著“娑羅果熟三成,蕨菜可采”——這些本事不是天生的。
千日前,彌生摘花瓣教他:“流暢是生機,雜亂是隱患,草木本性在紋路里”,還幫他把可食草木畫在貝葉上:“知識記下來,才能傳給婆羅提他們”。
如今婆羅提三人,都能憑貝葉認十幾種草木,不用再靠野果充饑。
“婆羅阿阇梨,粥好了?!卑⒛Χ送胼p步走來。
千日之前,她見婆羅只會低頭行禮,可千日來,她見導(dǎo)師教首摩搭棚屋、對誰都無種姓區(qū)別,那規(guī)矩在心里松了。
婆羅接過碗,指尖碰著阿摩的手,只覺掌心帶柴火溫度。
“多謝阿摩?!彼抗饴湓诎⒛π淇凇p著塊娑羅樹皮,是上月她幫補草墊被木刺劃傷,他教她用樹皮包扎的。
這法子,也是彌生千日前教的:“萬物皆可入藥,不分種姓高低”。
“傷口還疼嗎?”
“早好了,多虧阿阇梨的草藥,也虧導(dǎo)師教的辨藥法。”阿摩笑起來,風卷花瓣落在兩人肩頭。
她指著貝葉上的紋路:“這是泉邊的蕨菜吧?導(dǎo)師說煮粥最好吃?!逼帕_點頭,忽然覺得:種姓隔閡,在“一起活”的心意前,竟這么輕。
生主給各姓定了“天定職責”,卻沒料到單一族群生存如此難。
千日之初,十六人循種姓分工,卻屢屢碰壁——不是笨,是彌生教的“單一技能”撐不起全族生存。
婆羅門懂辨草木、記符文,卻不會捕獵。
婆羅衍那曾學(xué)剎摩用木杖捕鹿,反被撞得胳膊青:“導(dǎo)師說‘萬物各有其用’,我們?nèi)绷藙x摩不行?!?/p>
剎帝利會捕獵設(shè)陷阱,卻不懂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