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一層薄紗,裹著聚居地的草木香,在木臺周圍緩緩流動。阿摩蹲在石灶旁,手里攥著一把曬干的娑羅樹皮,指尖正靈巧地穿梭在樹皮纖維間。
她在給婆羅提剛滿月的孫子提小縫襁褓,樹皮纖維里混了些磨細的靈果粉,是昨天曬透的“照料意”果磨的,據說能讓孩子睡得安穩。
“阿摩阿阇梨,你這針腳也太勻了,比我縫的草墊好看多了。”
吠羅抱著吠剎舍走過來,懷里還揣著一小罐靈果粉,罐口飄著淡淡的綠光,“你看,我把‘守護力’果粉拌在米湯里,吠剎舍喝了之后,夜里都不哭鬧了。”
阿摩抬頭笑了笑,手里的樹皮纖維又穿過一個針腳:“這靈果粉是好東西,昨天首芽說,她把‘童心純’果粉撒在草木園的小苗上,小苗一夜就長高了半指。
對了,你家剎云呢?昨天說要跟你學磨果粉,怎么沒見人?”
“別提了,跟著婆羅摩那幾個孩子跑了,說是要去草木園找‘會發光的靈果’。”
吠羅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幫阿摩理了理散開的樹皮纖維,“不過也好,孩子們在一起玩,比跟著我們學這些枯燥的活計開心。”
兩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婆羅摩的喊聲,帶著孩子氣的興奮:“阿娘!阿阇梨!你們快來看!靈果會跟著我們跑!”
阿摩和吠羅對視一眼,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往草木園跑。
剛到園邊,就看到婆羅摩、阿寧、剎云、首芽四個孩子,正圍著一顆滾落在地的“守護力”靈果轉圈。
奇怪的是,那靈果居然真的跟著孩子們的腳步滾,孩子們往東邊跑,它就往東滾;往西邊退,它就往西挪,果殼上的綠光隨著滾動,在地上畫出淡淡的圈。
“這是怎么回事?靈果怎么會自己動?”吠羅驚訝地睜大眼睛,懷里的吠剎舍也伸出小手,想去抓那顆滾動的靈果。
首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靈果滾到她掌心時,突然停下不動了,綠光也弱了些。
她皺著小眉頭,仔細摸了摸果殼:“阿摩阿阇梨,果殼下面有細細的根須,像小爪子一樣,抓著土在動。”
阿摩湊過去一看,果然在靈果底部看到幾根幾乎透明的細根,根須正輕輕抓著泥土,像是在試探什么。
她剛要伸手碰,身后突然傳來彌生的聲音:“別碰,是靈果在感知草木的靈氣。”
彌生手里捧著青銅缽,乳海之水泛著比平時更亮的碧色,他走到靈果旁,指尖輕點缽口,一縷水絲飄到靈果上。
水絲剛碰到果殼,靈果底部的細根突然舒展開,往草木園中央的娑羅樹方向指了指,果殼上的“守護力”紋路,居然和樹身上的紋路慢慢重合。
“這顆靈果吸收了娑羅樹的根須靈氣,已經和草木園連在一起了。”彌生的聲音比平時沉了些,目光落在靈果畫出的淡圈上,“它跟著孩子們跑,不是調皮,是在傳遞消息。
你們看,這圈的形狀,像不像天宮的秩序會壇?”
阿摩和吠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靈果滾動的軌跡確實像一個小小的圓形,和婆羅提貝葉上畫的“天宮秩序會壇”一模一樣。吠羅的臉色瞬間變了:“導師,你是說……這靈果在提醒我們,三天后的秩序會有危險?”
“不是危險,是考驗。”彌生搖了搖頭,指尖輕輕碰了碰靈果,靈果立刻滾回他掌心,細根溫順地收了起來,“梵天要開秩序會,是想看看人類的新理能不能立住。
這顆靈果和草木園連在一起,能感知到天宮的秩序波動,它畫的圈,是在告訴我們,要‘以草木為根,以同心為界’,才能應對會上的考驗。”
孩子們聽不懂這些,卻能感覺到氣氛有些嚴肅。
婆羅摩伸手抓住彌生的衣角:“導師,我們能幫上忙嗎?我們可以一起練同心觀想,像上次擋業火那樣!”
彌生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又看了看旁邊的阿寧、剎云、首芽:“當然能。你們的靈氣最純,三天后,你們就坐在草木園的娑羅樹下,手里拿著靈果,想著‘護草木、護同族’,就是在幫大家。”
四個孩子立刻用力點頭,阿寧還把手里的靈果舉得高高的:“我會一直握著靈果,不讓它的靈氣散掉!”
天宮的祭祀殿內,司掌祭祀生主正站在窗前,手里攥著那顆沾著阿寧口水的靈果核。
核上的牙印已經干了,卻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每次摸到,都能想起靈蟲傳回來的畫面。
孩子們圍著靈果嬉鬧,首芽幫阿寧撿果核,阿婆羅把自己的靈果分給同伴,沒有種姓,只有純粹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