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岸邊的風突然轉向,卷著娑羅樹的清香往上游飄去。
因陀羅的雷云戰車剛升空,六頭白象的蹄子就蹬出細碎的電光,車轅上的雷紋吠陀符文亮得晃眼,卻比剛才柔和了些——像是狂龍收了些戾氣,只留著幾分裝出來的兇。
彌生剛把金缽揣回袈裟,就見阿摩挎著竹籃跑過來,籃里裝著疊得整整齊齊的麻布、用油紙包好的靈果餅,還有一小罐娑羅花蜜。
“導師,路上的干糧!”她把籃子塞給婆羅衍,又從懷里摸出個陶瓶,“這是阿草熬的娑羅根藥汁,萬一碰到嗔毒沾身,喝一口能緩過來?!?/p>
阿寧拽著首芽的衣角,懷里的雙生靈果泛著淡淡的金綠光,像揣了個小太陽:“阿娘,我也要去!靈果說上游有‘會發光的魚’,我想看看!”
彌生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上游危險,你留在這里幫阿草照料草木園,等我們清完業力絲,帶‘發光的魚’回來給你看,好不好?”
阿寧嘟著嘴想反駁,卻被首芽拉了拉袖子,她小聲說:“草木說,你留在這里,能幫我們盯著草木園的靈氣,萬一有阿修羅偷偷來,你能用靈果的光預警呀。”
這話說到了阿寧心坎里,他立刻挺起小胸脯,把靈果抱得更緊:“好!我一定看好園子!要是有壞東西來,我就用靈果砸它!”
祭祀生主的祭祀杖這時突然亮了亮,杖頂的草木靈氣順著風往上游探了探:
“該出發了,上游的靈脈波動越來越亂,再晚些,業力絲怕是要鉆進‘水云殿’的主管道?!?/p>
他說著,往彌生手里塞了一小包祭祀香灰,“這是用娑羅圣木燒的,混在禪茶里,能增強凈化力。
別跟因陀羅說,那家伙要是知道我幫你,又要叨叨‘神不該偏幫人類’?!?/p>
彌生接過香灰,指尖碰到祭祀杖上的金蓮紋路,忍不住笑了:
“生主現在的樣子,倒比剛見面時親切多了?!?/p>
“還不是被你們這群人類傳染的。”
祭祀生主別過臉,耳尖卻悄悄泛紅,“上次四神圍園,我還想著把你們趕回種姓里,現在……”
他頓了頓,看向草木園里追著蝴蝶跑的阿寧和首芽,“看著孩子們不分種姓一起玩,倒覺得以前的執念,挺可笑的?!?/p>
這時,因陀羅的聲音從戰車上炸下來,帶著不耐煩:“磨蹭什么!再不走,本天帝自己去清業力絲,到時候靈脈清干凈了,可沒你們人類的功勞!”
眾人抬頭,就見因陀羅扒著戰車邊緣,鎏金戰甲的肩甲上還沾著剛才濺到的禪茶漬,卻依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伐樓拿從戰車后探出頭,對著彌生擠了擠眼,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別理他,剛才雷鞭上的業力絲淡了,他心里偷著樂呢。”
出發的隊伍很快整好:
雷云戰車在前開道,因陀羅握著雷鞭站在車頭,時不時用鞭梢挑一下空中的云絮,假裝在檢查靈脈;
伐樓拿騎著一條青色水蛇,靈脈測杖的水晶始終亮著暗紅光,追蹤著業力絲的軌跡;
祭祀生主和彌生并肩走在中間,時不時交流靈脈的情況;剎摩帶著五個靈木矛隊的族人跟在后面,矛尖纏的雙生果枝泛著綠光,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首芽突然停下腳步,小臉蛋貼在旁邊的蘆葦桿上,眉頭皺了起來:
“草木說,前面的蘆葦在‘哭’,它們的根須碰到了嗔毒,已經開始發黑了?!?/p>
伐樓拿的水蛇也停了下來,蛇信子吐了吐,對著前方的水面發出“嘶嘶”聲。
他舉起靈脈測杖,杖尖的水晶瞬間紅得刺眼:“前面五十步,有股嗔毒聚在一起,像是……人為布置的。”
因陀羅的戰車猛地停住,雷鞭“唰”地抽出來,紫電在鞭梢繞了三圈:“是阿修羅的埋伏!本天帝就說,他們沒那么容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