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上游的風裹著蘆葦的澀味,吹得因陀羅的鎏金戰甲嘩嘩響。
他剛跳下車,雷鞭就往地上抽了道淺坑,紫電濺起的泥點沾在褲腿上,卻顧不上擦。
他手里那支怨骨箭的殘頁灰還在冒煙,燙得他指尖發麻:“這灰絕對是《吠陀》的!
婆羅提那老頭當年給我看過經卷,就是這個味道!
可他說過草木園的殘頁都收在木盒里,怎么會跑到阿修羅的箭上?”
彌生接過箭,指尖撫過殘頁灰的痕跡,菩提子戒指泛著溫潤的光。
這光里沒有陌生的靈氣,反而帶著娑羅木的熟悉氣息,和婆羅提木盒里那卷舊經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把箭湊近鼻尖,除了檀香,還聞到一絲淡淡的娑羅花蜜香,那是婆羅提泡經卷時最愛加的,說能“護紙不脆”。
“是草木園的殘頁。”彌生用禪杖尖挑下一點灰,灰落在金缽里,和禪茶汁融成細碎的金泡,
“你看這灰里的纖維,是婆羅提用娑羅樹皮煮過的紙,只有他保存的經卷才會這樣處理。
不是被偷了,是有人偷偷拿了出去——應該是舊部落里的人。”
祭祀生主的祭祀杖猛地頓了頓,杖頂的草木靈氣顫了顫:
“舊部落?就是去年冬天,不肯跟著婆羅提加入草木園的那支婆羅門?
他們說‘種姓亂了,經卷也會臟’,臨走時還搶了婆羅提半卷《吠陀》副本!”
“好個不知死活的!”
因陀羅的雷鞭“唰”地抽向旁邊的蘆葦,紫電劈得蘆葦葉紛飛,“本天帝就說那些守舊的家伙早晚惹事!居然把經卷灰給阿修羅制毒,簡直是褻瀆!”
“他們不是故意的,是被蒙了。”彌生指了指恒河水面,幾株水蘆葦的葉子都朝著東北歪,根須在水里擺得急促,葉尖上沾的嗔毒像掛著淚,
“巽伽定是騙他們,說‘用經卷灰制箭,能凈化亂序的種姓’,那些人眼里只有‘守經卷’,哪里分得清巽伽的真目的。”
阿寧突然拽著彌生的袈裟蹦起來,懷里的雙生靈果金綠光跳得像要炸開:
“導師!靈果說蘆葦叢里有好多‘壞骨頭箭’!還有個穿灰布袍的老人,昨天埋箭時掉了片經卷,上面有婆羅提阿爺的筆跡!靈果還說,老人摸著經卷哭,說‘對不起婆羅提,我把經卷用錯了’!”
首芽也蹲到水邊,小腳丫踩進淺水里,褲腳濕了也不在意:“草木說,那些箭都插在土包里,土包里的嗔毒囊快破了!
蘆葦的根須都被毒黑了,卻還往我們這邊擺,它們記得婆羅提阿爺去年幫它們澆過水,喊著‘一起護河’,現在想讓我們救它們!”
婆羅衍抱著貝葉本跑過來,紙頁里夾著片干枯的《吠陀》殘片,邊緣還留著婆羅提的指印:“是婆羅迦阿爺的!
這片殘片是我昨天在草木園后門撿到的,上面有他的字:‘經卷當護種姓’!
婆羅迦是婆羅提阿爺的師兄,去年就是他帶頭不加入草木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