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往草木園的路染成金紅色,風里的甜香比來時更濃。
那是業力池清透的水汽,混著阿寧懷里靈果的香氣,還有阿草布兜里沒吃完的娑羅花蜜糕甜。
隊伍走得不快,都還帶著破幻境的疲憊。
因陀羅騎在雷云上,時不時摸一下雷鞭,鞭身原本透亮的紫電,此刻纏了幾縷極淡的黑紋,像沒擦干凈的墨。
他皺著眉,嘴抿得緊緊的,卻沒像往常一樣咋咋呼呼,只偶爾瞥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彌生,像是有話想說,又抹不開面子。
“因陀羅大神,你雷鞭上的黑紋是啥呀?”
阿寧抱著靈果,蹦蹦跳跳湊到雷云下,靈果的金綠光掃過雷鞭,黑紋居然縮了縮,“靈果說,這是業力池的碎渣,和鳩摩羅的執念一個味道!”
因陀羅的臉瞬間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他猛地把雷鞭背到身后:“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這是……這是本天帝故意留的,用來研究嗔毒的弱點!才不是沒清理干凈!”
阿草從布兜里掏出個布包,踮腳遞給因陀羅:
“大神,這個給你。”
布包里是曬干的娑羅樹葉,混著禪茶碎,“彌生導師說,娑羅葉能凈靈氣,禪茶碎能壓執念,你把這個纏在雷鞭上,黑紋就會消啦。”
因陀羅盯著布包,又看看阿草亮晶晶的眼睛,別扭地接過,指尖碰到布包時,雷鞭上的黑紋又淡了點。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放低了些:“……算你有點用,本天帝記住了。”
毗耶娑走在彌生身邊,手里攥著片從業力池邊撿的柳葉,柳葉上還沾著清透的池水。
他嘆了口氣:“鳩摩羅當年……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吠陀》經文背得比誰都熟,可就是鉆了‘種姓至上’的牛角尖。”
彌生點點頭,禪杖敲在地上,發出“篤篤”的輕響:
“執念這東西,就像業力池里的嗔毒,剛開始只是一點念頭,若不及時清,就會纏上靈氣,最后把自己也拖進去。
你能放下過去的成見,和我們一起凈化業力池,已經比他強多了。”
婆羅提拄著拐杖,慢慢跟上:
“是啊,誰沒犯過執念的錯?我年輕時,也覺得婆羅門就該管祭祀,首陀羅就該做苦力,直到看到阿摩抱著孩子,和婆羅一起守草木園,才明白‘分工’和‘高低’根本不是一回事。”
正說著,首芽突然停住腳,蹲下來摸了摸路邊的小草。
小草剛冒芽,嫩綠嫩綠的,她笑著說:“草木說,業力池的水滲到土里了,這些草喝了清靈的水,長得比以前更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