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上游的風裹著凱拉薩山的業火暖意,吹到達剎領地的娑羅林時,突然變得滯重。
薩蒂踩著自己來時留下的光痕往回走,金簪化作的娑羅鳥在頭頂盤旋,嘴里銜著的業火葉泛著淡金的光。
每扇動一下翅膀,葉尖就會落下一點火星,在地上燙出小小的“護”字。
那是護生盟的標記,也是濕婆說的“重生之火的印記”。
“薩蒂姑娘,前面就是達剎的結界了。”
伐蘇基盤在薩蒂的手腕上,蛇鱗的光澤比在凱拉薩山時暗了些,
“達剎的結界里纏著他的怨絲,我的氣息可能會讓他更生氣,我送你到這里,若有危險,就捏碎彌生世尊的菩提葉。”
薩蒂點點頭,摸了摸手腕上的蛇:“謝謝你,伐蘇基大人。
你告訴大天,我會試著勸父親的,就算他現在不相信,我也會找到讓他看清執念的方法。”
伐蘇基的蛇信吐了吐,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林子里。
薩蒂握緊手里的業火葉,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結界,結界的白光碰到業火葉的火星,竟像冰遇到溫水一樣融化了個口子,里面傳來達剎熟悉的怒喝聲,還有《吠陀》殘頁翻動的“嘩啦”響。
“你還知道回來!”
達剎的聲音從娑羅林深處傳來,他穿著十二生主的祭袍,手里的《吠陀》殘頁完全展開,黑絲像瀑布一樣從竹簡上垂下來,纏在周圍的娑羅樹上,樹的葉片都泛著灰黑色,
“我派去的祭司說,你不僅闖過了嗔毒霧,還進了凱拉薩山,見到了那個毀滅兇神!”
薩蒂停下腳步,業火葉在她掌心微微發燙。
她看著父親身邊的婆羅門祭司,正是昨天在黑霧里攔她的老者,此刻他低著頭,手里的青銅祭勺還沾著嗔毒霧的黑漬,顯然是把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達剎。
“父親,大天不是毀滅兇神。”
薩蒂舉起業火葉,葉片的光映亮了周圍的黑絲,那些絲碰到光,竟像被風吹動的煙,往旁邊退了退,
“他的業火是重生之火,能把執念變成靈脈的養分。
當年他砍梵天世尊的頭,不是為了毀滅,是為了讓梵天世尊放棄傲慢,重新制定《吠陀》的秩序。”
“胡說!”
達剎的祭袍無風自動,《吠陀》殘頁上的黑絲猛地纏向薩蒂的手腕,
“你才見他一面,就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
他是毀了《吠陀》秩序的罪人,是讓梵天世尊流血的兇手!我不許你再提他的名字,更不許你再去凱拉薩山!”
黑絲纏上薩蒂手腕的瞬間,業火葉突然爆發出金光,金光順著黑絲往達剎的《吠陀》殘頁爬去。
達剎只覺得掌心一陣灼痛,殘頁上的黑絲竟開始冒煙,那些記錄著“濕婆是兇神”的文字,在金光里慢慢模糊。
“父親,你看!”
薩蒂趁機上前一步,將業火葉湊到達剎面前,葉片上映出凱拉薩山業火池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