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徹底垮了,他雙腿一軟,當著我父母的面,重重跪了下去。
他痛哭流涕,扇著自己的耳光,懺悔,乞求。
我爸冷漠地看著他,吐出幾個字。
“你現(xiàn)在才后悔?太晚了。”
法庭上,顧城和溫欣都被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他入獄后,精神開始失常。
總是在深夜里驚醒,尖叫著說他聽到了電流的滋滋聲,聽到了我的哭喊。
他開始給我寫信,一封又一封。
在信里,他訴說他的悔恨,訴說他其實一直愛我,只是用錯了方法,是被溫欣那個毒婦蒙蔽。
但那些信,注定永遠也寄不到我的手中。
念念跟著外公外婆生活,接受著最好的心理治療,慢慢開始恢復。
他再也不提顧城,仿佛那個人從未在他生命中出現(xiàn)過。
在一場為我舉行的簡單告別儀式上,只有爸媽和念念。我能感到自己的魂魄在一點點流失,執(zhí)念正在消散。
我本想就這樣默默守護著兒子,直到我徹底消失。
念念卻突然抬起頭,朝著我的方向,哭著撲過來,卻直直地穿過了我的身體。
他跌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俯下身,輕聲告訴他:“媽媽不疼了。念念是媽媽的驕傲,你要好好活下去,忘了仇恨。”
然后,我轉(zhuǎn)身,對著我白發(fā)蒼蒼的父母,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