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帖字跡筆走龍蛇,一勾一畫皆見功力,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帖中言辭懇切,稱仰慕京華才俊,渴思一晤,邀賈瑛公子于當晚前往姑蘇著名的得意樓赴宴,欲為京城才子接風洗塵。
落款處祝學山三字,更是寫得瀟灑不羈。
這位祝學山可不是尋常人物,乃是江南文壇頗有名氣的才子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看似風雅的邀約背后,定是藏著幾分較量之心。
江南才子素來眼高于頂,豈能輕易服膺一位京城來的少年。
賈瑛看過請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他如今心思全在林家喪事與自身隱秘之上,既要安撫黛玉和林家族人,又要提防光明神教,夜間還需苦練刀法,哪有余暇去應付這等文人相輕的閑事?
當即吩咐焙茗,以“需協理姑父喪儀,心緒悲痛,實在不便赴宴”為由,婉言辭謝。
不料,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第二封請柬又至。
此番是另一位姑蘇名士“文之明”所邀,地點竟同樣定在得意樓,言辭雖更顯客套,但其意自明。
仿佛約好了一般,此后請柬竟絡繹不絕。直至傍晚,已連續收到八封請帖。
這些邀約者,無一不是姑蘇城內叫得上名號的文人雅士,且不約而同地將地點定在了得意樓。
這陣勢,哪里是尋常的文酒之會,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文試,單等他這“京城才子”前去闖關。
恐怕連詩詞題目、對聯考校都已準備妥當,只待他自投羅網。
賈瑛暗忖:這分明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我與你們素昧平生,何來如此盛情?無非是近日流傳的那些虛名惹的禍,想讓我去當場出丑罷了。
他本就不愿卷入這等無謂的紛爭,加之身份特殊,更需低調行事。
于是,他命焙茗等小廝一一回復,語氣謙和但態度堅決:
“蒙諸位雅愛,感激不盡。然瑛奉命操持姑父喪事,實在不宜飲宴作樂,有負盛情,唯有心領,還望海涵。”
晚上,賈瑛想起榮國府跟來的護衛水平實在太菜,在揚州抱月樓,連幾個酒囊飯袋的兵痞都打不過。于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提升一點這些護衛的實力。
這一路上又是江湖幫派,又是光明神教,說不定還會有什么變故。若真遇上硬茬子,后果不堪設想。
賈瑛召集隨他南下的九名護衛,一同來到林宅一處偏僻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