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xiàn)在,它終于斷了。
8
京城里的一切都已了結(jié)。
我遣人送去和離書時,甚至沒想過顧衍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如今只是個守陵的庶民,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將軍府的牌匾被摘下,宅子變賣的銀兩,
大半捐作了北境的軍餉,也算是替父親再盡一次心力。
我給自己留了一小部分,足夠我余生安穩(wěn)。
馬車備好時,是個晴天。
我沒帶什么行李,也沒和任何人告別。
這座城,沒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
車輪緩緩啟動,駛向城門,駛向我未知的、嶄新的江南。
就在馬車即將駛出城門的那一刻,
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瘋了似的沖破人群,直直攔在了我的車前。
“停車!”
車夫大驚,猛地勒住韁繩,馬兒發(fā)出一聲長嘶。
我掀開車簾,看到了那張臉。
是顧衍。
幾個月不見,他早已沒了半分“醫(yī)仙”的風(fēng)采。
囚衣破爛不堪,頭發(fā)枯黃如草,臉上布滿風(fēng)霜留下的皸裂,
整個人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唯一沒變的,是他那雙眼睛,
只是里面不再是往日的自負(fù)和清高,而是被血絲和瘋狂填滿。
他看見我,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踉蹌著撲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車前。
“筱筱……別走,別離開我……”
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