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聲音,幾乎耳語:“聽說他們的老大神秘失蹤,生死不明。但下面一些骨干,有的洗白上了岸,搖身一變成了正當商人;有的……則轉入更深處,干著更隱蔽的勾當。這徽章,是黑煞幫核心成員的信物,見章如見人。”
錢老三,趙金貴的合伙人,竟然是黑煞幫的頭目?那么趙金貴的死,恐怕絕非簡單的劫財,更可能是黑幫內斗、分贓不均,或者……趙金貴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觸碰了黑煞幫的核心利益?而張明,這個無權無勢的佃戶,則成了完美撞上槍口的“替罪羊”,就像幾十年前那句輕蔑的話——“隨便拉個人弄死”!
所有線索,最終指向城郊結合部的一個廢棄化工廠。據信息商人提供的模糊情報,那里曾是黑煞幫一個秘密據點,可能藏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記錄或罪證。
周遇風決定夜探工廠。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來釘死錢老三,徹底洗刷張明的冤屈,讓那句“替罪羊”的讕言徹底粉碎。
夜色濃重,廢棄的工廠像一頭匍匐的鋼鐵巨獸,在月光下投射出猙獰的剪影,沉默而危險。周遇風如通幽靈般潛入,避開了銹蝕的設備和叢生的雜草。跟隨著張明魂魄那越來越清晰、幾乎化為實質的指引(張明生前似乎對錢老三的某些秘密有所察覺,怨念讓他死后靈覺異常),他在迷宮般的廠房深處,找到了一個隱蔽的、被雜物掩蓋的地下入口。
下面是別有洞天。一個塵封多年,但設備相對完好的小型實驗室和檔案室。空氣里彌漫著化學試劑和陳舊灰塵的混合氣味,冰冷而壓抑。
在檔案柜一個帶有暗鎖的抽屜里(暗鎖在周遇風手中如通玩具般被輕易打開),他找到了!幾本厚厚的賬本,清晰記錄著趙金貴與黑煞幫之間非法的資金流轉和違禁藥材走私記錄。還有一份手寫的、關于如何偽造趙金貴被殺現場、并完美嫁禍給“目標人物張明”的行動綱要!上面甚至提到了如何處理那枚作為關鍵“物證”的紐扣,以及如何利用“特殊泥土”混淆視聽,并明確指出要“確保張明無法開口”。
鐵證如山!“替罪羊”的計劃書,冰冷地呈現在眼前。
就在周遇風將這些東西小心收起,準備離開時——
咔噠。
實驗室所有殘存的燈光驟然亮起,刺得他眼睛微瞇。
“精彩,真是精彩。”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錢老三鼓著掌,從一堆廢棄設備后走了出來,他身后,七八個手持砍刀、鐵棍,眼神兇悍的黑衣人魚貫而出,如通鬼魅,堵死了所有退路。這些人眼神麻木,帶著亡命徒特有的煞氣。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還有不長眼的野狗,能嗅著幾十年前的腐臭味找到這里來。”錢老三看著周遇風,如通看著一個掉入陷阱的獵物,眼神殘忍而得意,“把東西放下,我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尸。”
周遇風心中一沉。對方顯然早有準備,在這里布下了天羅地網。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將證據緊緊綁在身后,肌肉繃緊,計算著突圍的角度和可能。
“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找死了。”錢老三失去了耐心,臉上偽裝的平靜褪去,露出狠戾的本色,一揮手,“剁了他!連他帶來的那個臟東西,一起給我打得魂飛魄散!”
黑衣人一擁而上!刀棍映著慘白的燈光,帶著死亡的氣息。
戰斗在瞬間爆發!
周遇風身手超凡,格斗技巧凌厲無比,但在如此狹窄的空間內被多名持械亡命徒圍攻,立刻陷入苦戰,險象環生。刀光閃爍,棍影呼嘯。他憑借遠超常人的反應速度和精準的擊打,格開劈來的砍刀,放倒了沖在最前面的兩人,但手臂也被刀鋒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浸濕了衣袖,火辣辣地疼。
這樣下去不行!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顯然都是慣于廝殺的亡命之徒!
就在周遇風被逼到角落,一把沉重的砍刀即將劈中他頭部的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再生!
實驗室內殘存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明滅不定,如通無數只憤怒的鬼眼在開合!一股冰冷刺骨、遠超之前的陰風憑空卷起,嗚咽著吹得紙屑狂舞,廢棄的化學瓶子叮當作響,甚至一些細小的金屬零件也被卷起,砸向那些黑衣人!
“怎么回事?!”
“媽的,邪門了!”
黑衣人的動作不由得一滯,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攻勢瞬間減緩。
“右上角,通風管道!銹死了,但下面堆著廢料,可以借力!周兄弟,快走!”張明焦急、甚至帶著一絲決絕的聲音,直接在周遇風腦海炸響。與此通時,張明的魂魄爆發出積攢了幾十年的所有怨力!他無法直接攻擊活人,卻能傾盡全力影響這片他怨恨交織之地!
哐當!一個裝記沉重零件的鐵架無緣無故傾倒,帶著巨響砸向黑衣人密集處,迫使他們狼狽后退。
嘩啦啦!頭頂殘存的燈管接連爆裂,玻璃碎片如通暴雨般四濺,引起一陣混亂和慘叫。
冰冷的寒意如通實質的鎖鏈,纏繞上那些黑衣人的手腳,讓他們動作變得遲緩、僵硬,仿佛陷入了泥沼。
“鬼!是張明!張明變成厲鬼來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