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晚春,清晨六點多,太陽已經緩緩升起了。
整個大院都映在暖洋洋的晨光之中。
陽光從堂屋的拼接玻璃窗照進來,落在謝中銘挺拔如松的背影上,想著喬同志收了他媽黃桂蘭的雪花膏,卻沒收他的,這晨光忽然曬得他有些發(fā)暈,卻沒察覺那股悶勁兒不是被太陽曬的,是連他自己都沒分清的挫敗感。
胸口一股子悶意升上來。
黃桂蘭從廚房里走出來,看到剛剛晨練完,滿身都是陽剛氣的兒子,把他拉到堂屋外的菜園子去。
“老四,胖丫有消息了嗎?”
黃桂蘭以為星月不收雪花膏,是太見外了。
可是這雪花膏由她送到星月這丫頭面前時,星月丫頭就收了,這說明星月和她家老四有著很分明的界線劃分,她想和老四保持距離,不想和老四扯上啥瓜葛。
愁死人了!
這星月對她家老四好像沒那意思,肯定是因為老四有個媳婦,星月才刻意保持著分寸感。
不等謝中銘回答,黃桂蘭又說,“老四,你得趕緊和胖丫離婚。不如,你先把離婚報告打了,先交到上面去?”
黃桂蘭也不想讓胖丫就這樣失蹤,只想快點找到胖丫,補償胖丫,然后讓胖丫和中銘把離婚手續(xù)辦了,這兩人沒啥感情,這么捆綁在一起,對誰都不好。
謝中銘斬釘截鐵,“媽,胖丫的失蹤,跟我也有關系,離婚報告的事情先緩一緩,我再找找胖丫。”
這五年,他不該只往茶店村寄錢,卻對胖丫一直不聞不問。
“你這孩子,咋啥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明顯就是胖丫媽的責任,要不是胖丫媽把胖丫趕出去,胖丫怎么可能會失蹤。聽媽的,咱先把離婚報告打了好不好?”
這老四不離婚,就是她想撮合星月和老四在一起,也沒理由呀。
這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看到星月和老四在一起?
黃桂蘭急死了。
“媽,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
堂屋的雙扇對開門后面,鄧盈盈悄悄站在那里。
黃桂蘭的每一句話,鄧盈盈都聽得清清楚楚,她握著木頭門栓的手緊緊一攥,心里一陣慌亂不安——蘭姨如此著急催中銘哥打離婚報告,是急著要撮合喬星月和中銘哥在一起嗎?鄧盈盈怎么瞧著,蘭姨看喬星月的眼神,都像是一個溫和的婆婆看未來媳婦的眼神,對喬星月哪哪都滿意,哪哪都喜歡。
可是她也想等中銘哥離了婚,再嫁給中銘哥呀。上一次她想和中銘哥處對象,中銘哥不愿意,這一次可千萬不能讓喬星月壞了她的好事。
早飯后,鄧盈盈把江春燕叫了出去,兩母女走在大院外面那片自給自足的農田田埂上。
田埂的左邊種滿了已經豐收的豌豆胡豆,部隊的后勤兵在那里采摘著。右邊的那塊玉米田,玉米已經長到人頭高了,上面掛著剛長出來的玉米包,玉米須青油油地倒垂著,風一吹全是清爽的玉米須味。
兩母女邊走邊聊。
“媽,我總感覺蘭姨想讓喬星月當她的四兒媳婦,中銘哥看樣子也不討厭喬星月,甚至還有點喜歡她,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