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江元音蹙眉:“郎中的意思是他身體里,有蠱蟲?”
這樣倒也說得通了。
他食量如此驚人,卻半點肉都不長,仿佛入口的食物,悉數被胃部的無底洞吞噬。
原來,竟是喂了蠱蟲嗎?
阿粟面色驟然一白,滿是無措和惶恐。
他不懂什么蠱毒、蠱蟲,只是覺得聽起來怪瘆人的。
郎中點頭:“這是苗疆蠱術,苗疆一向不與外界往來,神秘莫測,其中門道多得很,各種蠱術、蠱蟲,種類繁多,在下能力有限,除了能斷定這當是中了蠱以外,分辨不出這是什么蠱蟲,更不懂得解蠱的法子。”
“也幸虧嵐州是離苗疆相對近一些的江南一帶,若再往北邊一些的郎中,怕是連其體內有蠱蟲,都摸不出來。”
江元音的心一沉:“所以必須得去苗疆,才能解他體內的蠱?”
她不免感慨,自己同苗疆真真是有緣。
原本決意去尋班若,就是為了不去苗疆。
現下阿粟卻又中了蠱毒。
“約莫是的,”郎中建議道:“夫人若是決心為其救治,去尋下班若也未嘗不可。”
他分析道:“班若制百毒,或許早已研制出什么毒,能毒死體內的蠱蟲?”
“不過這些只是我個人猜測,做不得準,只是我以為,班若愛制毒,卻不草菅人命,隨心所欲卻未曾聽聞其隨意下毒害人,而苗疆一直不允外人入內,擅入者怕是有性命之危。”
“但苗疆好尋,班若難尋,各有各的難點,是去尋班若,還是去苗疆,且看夫人如何選了。”
江元音頷首,誠懇回道:“多謝郎中同我推心置腹說了這么多,感激不盡。”
她側眸看向清秋,吩咐其送郎中出府。
郎中離開后,江元音詢問阿粟:“你去過苗疆?”
既苗疆不與外界往來,他是如何中了蠱毒的?
阿粟搖頭,怕江元音不信,喃喃道出自己的過往:“我記得我當是有父母的,他們只是普通的農戶,有一年收成不好,他們說養不活我了,便將我扔了。”
“我當了好久的乞兒,跟隨著其他年長的乞丐去乞討,去廟里偷……偷貢品,每天都覺得自己快要餓死,卻又沒死。”
“后來有一天,有位好心人領我回家,他給我洗澡,給我干凈的衣裳,讓我吃了一頓飽飯。”
“然后……他將我賣給了人牙子。”
江元音可以想見他吃了多少苦,溫聲道:“沒事了阿粟,都過去了。”
“我沒有去過苗疆,我不知道為何會中蠱毒,”阿粟抬眼看著江元音,眼神希冀地問:“夫人,會不會是那位郎中弄錯了?”
郎中的話,他聽得一知半解,但能肯定的是,要治好他是相當麻煩困難的事。
于是他又道:“夫人,真是蠱蟲也無所謂的,這么多年了,除了總是很餓,我活得好好的。”
江元音看著他干瘦的身子,隨時有種會被蠱蟲吸干掏空而亡的感覺。
她知他的顧慮,口吻稀松平常的說道:“你不必覺得負擔,今日中蠱蟲的人不是你,是府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不管的,何況我恰好要找班若,有可能也得去一趟苗疆,并不只是為了你。”
這時有仆婦過來稟告:“夫人,修繕府邸主院外的其余地方的工匠登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