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仍舊一臉為難,開口道:“棲梧公主沒得信嗎?皇上有令,已將殿下禁足東宮?!?/p>
“我知道,”江元音神色未有起伏,“皇上命太子殿下禁足東宮,只是不讓太子殿下出東宮,并非不允他人探視。”
她聲音沉了沉,帶了些堅持與威嚴:“你們且派人通報便是,見或不見,由太子殿下決定?!?/p>
“……是,請棲梧公主稍等片刻?!?/p>
江元音不再言語,裹著狐裘,抱著手爐靜候。
她并不擔心她夜訪東宮的事傳到李彥成口中,她給侍衛的那套說辭,也是給李彥成的。
在玄天殿時,她已明確表示,是李昀璟跳湖救她。
她來探望李昀璟,名正言順。
再不濟,也可以說是知曉審理結果,太過震驚,想找李昀璟本人要個說法。
約莫過了一刻鐘,有一個年輕太監急匆匆地走來。
他躬身朝江元音行禮:“奴才見過棲梧公主,叩請公主金安?!?/p>
行了禮,忙自報家門:“奴才名喚李久安,在太子殿下跟前當差?!?/p>
“李公公不必多禮,”江元音溫聲直入正題,問道:“太子殿下可愿見我?”
李久安抬眸,那張臉上印滿了焦灼和憂心。
明明是寒冬夜里,他穿得不厚重,額頭上卻出了層細密的汗,顯然是從溫暖的屋內著急趕來。
他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稍稍側身,恭敬問道:“棲梧公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江元音抬步,用行動代替回答,主動往東宮正門一側邁了數步,避開門口的守衛說話。
到了偏僻處,李久安臉上的焦慮心疼更濃郁明顯,他低聲道:“湖水浸透的衣裳有多冷,公主今日一定有所體會,太子殿下今日穿著濕透的衣裳,在玄天殿待了數個時辰,直到挨了杖責才被送回東宮……”
他哽咽起來:“在冬天捂一日濕衣,又挨了二十杖,太子殿下回東宮不久就高熱不退……”
江元音攥緊手爐:“可請御醫看過了?”
“看過了,也開了藥,可太子殿下……一口也不肯喝……”
“太子殿下已是病得迷糊了,一直在喚先皇后……”
“奴才沒有法子了,”李久安朝江元音跪下,低聲懇切道:“棲梧公主和先皇后生得相像,奴才懇請棲梧公主去勸太子殿下喝藥?!?/p>
“你何必求我?”江元音單手虛扶了一把,示意他起身,“我本就是來探望太子殿下的。”
李久安不敢起,道明心中顧慮:“太子殿下雖喚著先皇后,奴才卻不敢保證,殿下愿意見棲梧公主,就怕萬一……萬一殿下迷糊中回神認出了公主,驅趕公主……”
先前他是不會有這個疑慮的,可是今日是駙馬查案,導致太子殿下蒙冤受罰……
太子殿下會否遷怒棲梧公主?
江元音了然,回道:“我隨你去,太子殿下若見了我不喜,我便當今日未曾來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