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G-5港口的警報聲就劃破了天際。
邁克被尖銳的哨音刺得眉骨一跳,他掀開軍被時,短刀的皮鞘在床沿撞出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和昨夜賬本殘頁上“鋸齒鯊”三個字重疊在一起,像根細針戳進神經。
窗外傳來奔跑的腳步聲,有人喊著“補給船異常”,他抓過制服往身上套,布料擦過額頭淡粉色的新生皮膚,那里還留著模板覺醒時船舵貫穿腦袋的舊傷痕跡,此刻正微微發燙。
碼頭方向的喧鬧聲越來越近。
當邁克沖上甲板時,雷蒙德中將的軍靴正碾過潮濕的木板,帽檐下的目光冷若冰霜:“那艘掛著南海商盟旗幟的船,吃水線比申報的深了半尺。”他用指揮刀挑起望遠鏡,鏡筒里映出甲板上暗紅色的刻痕——是一只斷尾的鯊魚,尾巴處的木屑還泛著新茬,“偽裝得不錯,可惜刻圖騰的人太著急了。”
邁克的視線掃過那艘船。
船舷水線處沾著暗褐色的污漬,像血,又像長期浸泡在某種腐蝕性液體里留下的痕跡。
他想起昨夜賬本殘頁背面的倉庫編號,喉結動了動:“西岸碼頭。”
雷蒙德轉頭看著他,眼角的皺紋擠成了網狀:“你怎么知道?”
“弗蘭克的賬本。”邁克從懷里摸出油布包,牛皮紙封皮被他攥得皺巴巴的,“鋸齒鯊的人在西岸走私貨物,現在他們的船來了,總得有人來處理善后。”
中將的手指在刀鞘上敲了兩下,海風吹得他肩章上的金線呼呼作響。
最終他扯下帽子,用帽檐拍了拍邁克的肩膀:“帶兩個新兵,把西岸的礁嶼搜一遍。如果有活口——”他突然瞇起眼睛,“留一口氣就行。”
小艇劃開晨霧時,邁克的后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聞色霸氣像蛛網般鋪展開來,觸碰到海浪下的暗流里有金屬刮擦的震動,一下,兩下,像機械齒輪在咬合。
“停槳。”他按住劃船的新兵的手背,那男孩的手正抖得厲害,“水下有東西。”
另一個新兵把臉貼在船幫上,耳朵幾乎要浸到海水里:“是……是鐵鏈?”他猛地抬頭,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不,是鐵殼!像……像潛水艇!”
邁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短刀刀柄。
半覺醒的飄飄果實能力在掌心涌動,他能感覺到那團金屬正以極快的速度逼近,目標應該是小艇的龍骨——如果被撞穿,三個人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往左偏三十度。”他壓低聲音,“劃慢些,別讓水花太響。”
小艇在浪里轉了個圈。
當那團金屬擦著船底掠過時,邁克甚至聞到了鐵銹混合著機油的味道,像極了弗蘭克指縫里常年洗不掉的氣味。
他盯著逐漸遠去的暗流,模板在識海里發出低吼,碎顱鋼軀的骨骼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這是力量覺醒的征兆。
西岸礁嶼的沙灘上布滿貝殼碎片,踩上去像踩碎了一地星星。
邁克貓著腰穿過灌木叢時,眼角突然閃過一道寒光。
那是狙擊鏡的反光,從廢棄信號塔的鐵架間漏下來,像根細針扎進他的視網膜。
“臥倒!”他大喊一聲,自己卻先撲向右側的礁石。
膝蓋重重地磕在粗糙的巖石上,痛感還沒傳開,見聞色已經捕捉到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
他指尖微顫,半覺醒的飄飄果實能力催發氣流,在身周凝成無形的屏障——子彈撞在氣墻上偏了半寸,擦著他的耳尖飛過,灼熱的氣浪燙得耳垂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