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指尖沾到些微金色黏液,和三天前的、信封上的,一模一樣。
船錨升起的震動從腳底傳來,九蛇船緩緩駛離G-5港口。
邁克望著越來越遠的海軍旗幟,又望向無風帶方向翻涌的黑云——那里藏著空島,藏著幻獸種的秘密,藏著金獅子模板最后的封印。
而他的劍,已經磨得夠亮了。
船行至正午時,甲板上飄起了蜂蜜混著焦香的甜腥氣。
珊瑚端著陶盆從廚房鉆出來,發間的珍珠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正一顆一顆往邁克肩頭落:“來啦來啦!火山巖烤的金鱗鯛,我特意留了魚腹最肥的那塊——”
陶盆擱在兩人中間的木箱上時,邁克看清了那片魚肉:外皮烤得微焦,裂紋里滲出的魚油正順著火山巖的紋路往下淌,確實是《東海海產志》里說的“金鱗泛蜜”品相。
他接過珊瑚遞來的木叉,叉尖剛戳進魚肉,鼻尖突然竄進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不是魚本身的鮮香,倒像是某種爬行動物腺體分泌的黏液味。
“男人能被請進九蛇島,可是百年難遇的事。”珊瑚蹲在他腳邊,托著腮看他吃,“桑蒂姐上次說要帶男人回島,蛇衛長美杜莎差點掀了演武場的石板。”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木箱縫隙,“不過你不一樣。。。你劈開了桑蒂姐的蛇鱗,對吧?”
邁克的咀嚼動作頓了頓。
魚肉在齒間化開時,后槽牙突然泛起輕微的麻癢——是神經被刺激的征兆。
他垂眸盯著陶盆里剩下的半條魚,喉結動了動:“這魚。。。加了蛇毒?”
“噗!”
珊瑚的驚呼聲混著海風灌進耳朵。
桑蒂正倚在船舷邊擦拭蛇刃,聞言指尖一抖,蛇刃“當啷”磕在船板上。
她迅速轉頭看向艙底——那里用靛藍布幔遮著個狹小艙室,老祭司佝僂的身影正伏在木幾前,枯瘦的手指反復摩挲一面青銅古鏡。
鏡面蒙著層灰,卻在她指腹下泛出幽光,像有暗流在金屬里涌動。
“珊瑚!”桑蒂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緊繃,“你是不是又偷用了蛇園的薄荷葉?”
“我、我就是看魚太腥,想加片解膩的——”珊瑚急得站起來,珍珠發飾撞得叮當響,“美杜莎說蛇園的青環蛇薄荷能去腥,我就摘了兩片。。。桑蒂姐你別生氣,我發誓只放了指甲蓋大的一點!”
邁克沒說話。
他摸了摸后頸發燙的鱗甲,那點麻癢正順著神經往四肢竄,但遠沒到致命程度。
九蛇島的蛇毒他早有耳聞,女戰士們總愛在武器上淬三分毒,既留活口又立威懾——這魚里的毒量,更像是某種試探。
老祭司的聲音突然從艙底飄出來,沙啞得像砂紙擦過貝殼:“命運的齒輪,已開始轉動。”
布幔被海風掀起一角,邁克瞥見古鏡里映出的影子——不是老祭司的臉,而是團模糊的金影,有獅的輪廓,有鷹的翅膀。
他后頸的鱗甲猛地灼痛,幾乎要穿透皮膚,喉嚨里泛起鐵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