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鐵城,霜脈大陣的心臟,正向著整個大陸泵出徹骨的死寂。
軍閥統帥凱爾,立于城頭,玄黑色的披風在人造的極寒風暴中紋絲不動。
他俯瞰著這片被他親手冰封的國土,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掌控一切的狂熱。
大地已經連續七日滴水成冰,任何裸露在外的生機都被無情地抹除。
他曾引以為傲的“行走者”,那些能赤腳踏出地火的叛逆,如今也銷聲匿跡。
他們的腳印,曾是燎原的星火,現在,連一絲余溫都未曾留下。
“將軍,”一名副官頂著能凍裂鋼鐵的寒風,單膝跪地,聲音因寒冷而顫抖,“第七日,所有地區的生命熱能反應已降至零點。‘行走之火’,已被徹底熄滅。”
凱爾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很好,繼續加大霜脈陣的功率,我要這片大地連記憶都凍結。”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副官的通訊晶石瘋狂閃爍,傳出另一端斥候驚恐到變調的尖叫:“將軍!冰層下……冰層下有東西!在動!”
凱爾的笑容凝固了。
一支精銳的破冰小隊被派往異常地點。
他們用特制的熔煉斧鑿開三尺厚的堅冰,一股溫熱的潮氣撲面而來,與周圍零下百度的空氣形成了詭異的對流。
當最后一塊冰被敲碎,所有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冰層之下,并非凍土,而是一片交錯盤結的藍色根系,如巨獸深埋地下的血管,正以一種沉穩而有力的節奏搏動著。
每一次搏動,都散發出恒定的、仿佛來自生命最深處的暖意。
更讓他們頭皮發麻的是,這片藍色根系的分布范圍,與情報中標注的“行走者”最后踏足的區域,竟完美重合!
一名士兵失足踩在了那藍色的根脈上,腳底傳來的不是冰冷,而是一種……熟悉的溫度。
他駭然抬頭,望向自己的同伴:“這溫度……就像人體的溫度,一直沒有散去!”
消息傳回寒鐵城,凱爾一拳砸碎了玄鐵鑄就的城垛。
他明白了,熱量不是被他的嚴寒撲滅了,而是被這片詭異的根系引著,沉入了大地深處,像一個屏息的巨人,在等待著下一次呼吸。
與此同時,在被冰雪圍困的偏遠山村里,一個寡婦正借著微弱的油燈,拼命地踩動著她的織機。
這是她唯一的取暖方式。
艾琳,那個行走者中的神秘信使,在被捕前曾悄悄告訴她,將一種特殊的摩斯密碼融入織機踩踏的震動頻率里。
她不懂那代表什么,只知道這是反抗的最后一點念想。
今夜,織機的梭子在飛速穿行中,突然變得滾燙,幾乎要灼傷她的手指。
她驚呼一聲,松開手,織機卻并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