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決絕的命令如同一道無形的鞭子,狠狠抽在凍港軍閥的神經末梢。
第二天,一支名為“疾影騎”的部隊便出現在了廣袤的邊境線上。
他們一人雙馬,坐騎皆是喂食了特殊興奮草料的北境良駒,騎士身披流線型輕甲,只為追求極致的速度。
軍閥的宣言響徹云霄:“以快絕慢,一日千里,讓藍脈的低語追不上我們的鐵蹄!”
第一日,疾影騎如黑色的閃電掠過荒原。
他們卷起的狂風甚至將堅韌的藍脈藤蔓從地表硬生生吹斷,巡查報告上盡是勝利的喜悅。
軍閥看著戰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片詭異的藍色在絕對的速度面前寸寸崩裂的景象。
然而,第七日,最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份由前線指揮官親筆書寫的緊急密報被送到了軍閥案頭,字跡潦草,充滿了驚恐。
報告稱,戰馬的馬蹄印不知從何時起,開始變得扭曲、模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在地面上抹過。
更可怕的是,這些本應筆直的蹄印,竟開始不受控制地偏離預定路線,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自動彎曲,匯向那些隱藏在地下的藍脈節點。
騎士們試圖強行糾正方向,但戰馬卻如同陷入夢魘,無論如何驅策,最終都會繞回那個詭異的軌跡。
疾影騎的速度越快,地面傳來的反沖力就越是強大,仿佛大地變成了一張蓄滿力量的巨弓,每一次馬蹄踏下,都被狠狠彈回。
僅僅七天,那些能日行千里的良駒便口吐白沫,疲憊不堪,幾近廢黜。
而騎士們驚恐地發現,在他們用速度卷起的疾風中,一種肉眼難以察覺的斷鏈紋路,正在地面上悄然蔓延、生長。
他們終于明白了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不是快能壓制慢,而是慢,正在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吸收著快的能量,將他們的雷霆之勢化為自身的養料。
就在軍閥為疾影騎的詭異失效而暴怒時,另一樁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正在凍港的鄉野間悄然發生。
一個名叫艾琳的頻率,如同一縷無形的風,悄然附著在了一位跛腳老農的鋤頭上。
這老農是村里最慢的人,每日天光微亮便下地,直到日落西山,也只能慢吞吞地耕上半畝薄田。
他的每一步都蹣跚而沉重,每一鋤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某日,他像往常一樣,將那柄磨得锃亮的舊鋤頭奮力砸進干涸的土地。
就在鐵刃入土的瞬間,鋤頭竟毫無征兆地輕微震動起來,那震動的節律不快不慢,帶著一種古樸而玄奧的韻律,正是斷鎖三式的節奏。
老農不明所以,只覺得今天這地似乎格外“聽話”,鋤頭下去,泥土便松軟地翻開。
他沒有察覺到,每一次鋤頭與大地的碰撞,都像是在向地底深處發送著某種訊息,而大地,也給予了他微弱卻清晰的回響。
七天后,奇跡發生了。
老農耕過的半畝田壟,竟然自動裂開一道道均勻而細密的縫隙,無數細小的藍色藤蔓順著這些裂縫頑強地破土而出,它們交織纏繞,形成了一張遍布田地的天然灌溉網絡,將地底深處的水汽精準地引導至每一寸渴望滋潤的土壤。
村民們驚駭地發現,老農用七天時間慢悠悠耕出的半畝地,其生機與活力,竟比疾影騎奔襲十日巡過的萬里荒原還要深厚。
人們這才恍然大悟:重要的不是他走了多遠,而是他的慢,讓腳下的土地記住了方向,并為之開辟了道路。
軍閥的耐心被徹底耗盡。
他將目光從邊境轉向內陸,成立了一支更為蠻橫的部隊——“速犁營”。
數百頭經過改造的鋼鐵巨獸拖拽著刻滿利刃的重犁,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目標是一日之內翻土百里,要用最粗暴的方式,將地下的藍脈網絡徹底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