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邁克后頸新裂開的鱗甲上,像針尖扎進燒紅的鐵塊。
美杜莎的蛇矛桿在他掌心發(fā)燙,青鱗蛇的毒牙正瘋狂啃噬他手背的金色鱗片,每一口都帶起細碎的火星——這是他第一次清晰感知到「碎顱鋼軀」的變化,那些原本覆蓋脊椎的鱗甲正順著肩骨往手臂攀爬,連帶著血管里的血液都燒得發(fā)疼。
“男人就該跪在蛇吻里腐爛!”美杜莎的蛇矛突然扭轉(zhuǎn),矛桿上的青鱗蛇同時昂首,蛇信子噴出的淡綠毒霧裹著腐甜腥氣,直往邁克口鼻鉆。
他本能偏頭,卻在毒霧觸及皮膚的瞬間,右臂肌肉驟然隆起——流櫻武裝色如熔金般從指尖漫開,順著矛桿反震而上,將毒霧震成零散的綠珠,噼啪炸在兩人中間。
這一擊震得美杜莎虎口發(fā)麻。
她瞳孔驟縮,盯著邁克右臂上流轉(zhuǎn)的暗紅色紋路——那是只有頂尖強者才掌握的流櫻,怎么會出現(xiàn)在區(qū)區(qū)海軍新兵身上?
蛇矛在她手中輕顫,矛尖的青鱗蛇突然發(fā)出類似嗚咽的嘶鳴,蛇身蜷成螺旋狀往她手腕縮,仿佛在躲避某種更古老的威脅。
“退?”美杜莎咬碎銀牙,正要抽矛再刺,卻見邁克眼底泛起淡紫色微光——那是見聞色霸氣發(fā)動的征兆。
他突然歪頭,避開了她本打算刺向咽喉的第二擊,同時左手猛地攥緊矛桿,右掌按在甲板上大喝:“飄!”
重達六百五十噸的鐵質(zhì)貨箱應聲騰空。
這超出半覺醒飄飄果實常規(guī)操控范圍的重量讓邁克太陽穴突突直跳,船舵貫腦處的舊傷像被鈍器反復敲打,但他咬著牙維持果實能力——貨箱帶著破空聲砸向美杜莎腳邊,激起的氣浪掀翻了三根桅桿,砸得甲板木板四分五裂。
美杜莎被迫松開蛇矛后退,玄鐵戰(zhàn)靴在甲板上犁出兩道深溝。
她望著重新落回海面的貨箱,又看向仍攥著半截蛇矛的邁克,忽然冷笑:“能操控超過五百噸的物體。。。你果然不是普通男人。九蛇島的古文書里,倒真記載過能與蛇類血脈共鳴的‘天空之獸’——”
“住口!”邁克打斷她的話。
左肩傳來的撕裂感讓他聲音發(fā)顫,金色血液正順著指縫滴落,在暴雨中凝而不散,竟在空中勾勒出半枚爪印輪廓:獅的利齒,鷹的銳鉤,和他在古鏡里見過的金影如出一轍。
他盯著那爪印,后頸鱗甲突然全部炸開,露出下面覆蓋著金紋的皮膚——某種被封印的記憶正順著血液翻涌:空島的雷暴、纏繞著云層的巨翼、還有。。。九蛇島祭壇上的古老圖騰?
“這不是幻覺。。。”他低喘著,蛇矛上殘留的蛇毒正被金色血液腐蝕出一個個焦黑小孔,“老祭司的鏡子,桑蒂的警惕,美杜莎的話。。。九蛇島,藏著能喚醒我體內(nèi)力量的東西。”
“你在說什么瘋話?”美杜莎重新握住蛇矛,蛇矛上的青鱗蛇卻再不敢靠近邁克半步,只敢蜷縮在她臂彎里吐信。
她盯著邁克肩頸的金紋,眼中的偏執(zhí)更盛,“不管你是什么怪物,擅闖九蛇的男人都得死!”
話音未落,一道冷冽的蛇鱗摩擦聲從邁克身側(cè)響起。
他轉(zhuǎn)頭,正看見桑蒂站在破碎的舷窗邊,蛇尾鞭已從腰間解下,蛇頭鞭梢上的紅寶石在雨幕中泛著血光。
她向來冷若冰霜的臉此刻繃得更緊,目光掃過邁克肩頸的金紋時,瞳孔微微收縮——那是只有面對女帝時才會有的鄭重。
“美杜莎。”她的聲音比暴雨更冷,蛇尾鞭在掌心纏出半圈,“你越界了。”
美杜莎的蛇矛尖微微發(fā)顫。
她望著桑蒂手中的蛇尾鞭,又看向邁克身上的金紋,忽然發(fā)出刺耳的笑聲:“原來女帝派你來,是為了這個怪物!桑蒂·波雅,你忘了我們蛇衛(wèi)的誓言嗎?所有接近九蛇的——”
“住口!”桑蒂的蛇尾突然拍在甲板上,震得整艘船都晃了晃。
她盯著美杜莎因激動而扭曲的臉,又看了眼仍在流血的邁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蛇尾鞭上的九蛇族徽。
雨幕中,她耳墜上的珍珠被雨水洗得發(fā)亮,倒映出邁克肩頸那半枚逐漸清晰的獅鷲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