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絲毫猶豫,刀鋒在自己額前輕輕一劃。
一道血線立刻出現,鮮血順著他的眉骨緩緩流下,越過鼻梁,匯聚于下頜,最終凝聚成一顆滾燙的血珠,滴落。
他走到那個寫字的男人面前,抓住他枯樹枝般的手,讓自己的血滴在他的手心。
血與肉接觸的瞬間,男人的身體猛地一僵,渾濁的雙眼驟然睜大。
一幀被塵封的畫面,如同閃電般劈開他混沌的腦海——高聳的斷崖邊,狂風吹動著少女艾琳金色的長發,她決然躍入深淵,在身體被黑暗吞噬前,回頭望了一眼。
那一眼里,沒有恐懼,只有決絕的悲傷和未盡的囑托。
“啊——!”
男人發出的不再是嗚咽,而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這不是因為身體的痛,而是因為記憶回歸時,那種足以將靈魂碾碎的劇痛!
他想起了那個女孩,想起了她的犧牲,想起了他們共同立下的誓言,想起了那條本該被斬斷的鎖鏈!
邁克沒有停下。
他依次走過每一個人,將自己額頭的血,滴在他們顫抖的手心。
驛站里,嘶吼聲此起彼伏。
他們一個個抱頭倒地,在地上翻滾,用拳頭捶打著地面,不是為了發泄,而是因為那被遺忘的、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終于回來了。
“記住這痛。”邁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像烙鐵一樣燙進每個人的心里,“它比你們的名字,更真實。”
第二天清晨,軍閥的追兵如期而至。
馬蹄聲踏碎了黎明的寂靜,他們獰笑著,手里提著烙鐵和嶄新的“靜口釘”,準備將這些“不知悔改”的逃亡者重新釘上沉默的枷鎖。
一名還未成年的少年被第一個拖了出來,他的舌頭在之前的反抗中被割斷了一半,此刻正無力地垂在嘴邊。
士兵粗暴地將他按在臨時搭起的刑臺上。
就在行刑官舉起鐵錘的瞬間,邁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少年身后,手指迅速一抹,將一縷尚溫的血,涂在了少年斷舌的根部。
“砰!”
鐵釘刺入血肉。劇痛如爆炸般在少年口中綻開。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
那股極致的痛楚,仿佛找到了宣泄的河道,順著邁克涂抹的血線,瞬間逆流而上,瘋狂地涌入邁克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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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覺通過血脈的連接,撞進了他名為“碎顱鋼軀”的特殊軀體中。
這具身軀就像一個完美的共鳴腔,一個恐怖的放大器。
那份來自少年的劇痛,在其中被放大、提純、增幅了整整一百倍,最終化作一道無形的音波,以邁克為中心,轟然炸開!
那不是聲音,是純粹的痛覺震蕩!
如同敲響了一口用靈魂鑄成的大鐘,鐘聲橫掃荒原。
三十里外,另一處軍閥的礦場里,上百名被釘了舌頭的苦工正在麻木地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