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暗中的光（第2頁）

她雙臂用力，把自己整個人從洞口拖了上來，滾落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

“噗——”一聲輕響，激起一大片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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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癱在灰塵里，一動不動，貪婪地呼吸著這相對“清新”的空氣。干燥的灰塵嗆得她咳嗽起來，但比起下水道的惡臭，這簡直像是天堂的味道。溫暖的光線照在她臟污不堪、布滿細小傷口的身體上，帶來一種久違的、幾乎要被遺忘的舒適感。

她還活著。她爬出來了。從那個污穢、冰冷、絕望的地獄里，爬出來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混合著臉上的污泥，沖出一道道溝壑。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任由淚水肆意流淌。這是劫后余生的淚水，是屈辱、恐懼、絕望之后，終于觸碰到一絲微弱希望的釋放。

她躺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情緒慢慢平復。饑餓和干渴再次清晰地傳來。但這一次，感覺不再那么令人絕望。這里看起來像是人類活動的痕跡（雖然是廢棄的），也許……能找到點什么？

她掙扎著爬起來，開始打量這個小小的空間。光線主要來自斜上方，她看不清具體光源，但足夠她觀察四周。地面除了灰塵，還有一些碎紙屑、干枯的不知名蟲殼。她走到那堆雜物旁，小心翼翼地翻找著。

大部分是破爛，生銹的鐵罐，腐爛的木片。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了一個相對堅硬、輕飄飄的東西——一個被壓扁的、落滿灰塵的紙盒子，上面印著模糊的圖案和文字，似乎曾經是某種……餅干的包裝？

她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用力撕開那早已脆化的紙盒，里面空空如也，但在盒子底部和折疊的縫隙里，殘留著一些極其細小的、已經干硬發黃的餅干碎渣！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簡直是滿漢全席！

她迫不及待地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碎渣收集起來，捧在手心。碎渣很少，加起來可能還沒有她的小指甲蓋大，散發著淡淡的、帶著哈喇味的油脂氣息。

她再也顧不得什么衛生、什么尊嚴，像只餓瘋了的松鼠，將那些碎渣一股腦兒倒進嘴里，用力咀嚼起來。

碎渣干硬得像小石子，刮擦著疼痛的喉嚨，那變質的油脂味也并不美好。但她吃得無比珍惜，仿佛在品嘗世間最美味的珍饈。每一口吞咽，都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感激。

吃完那點微不足道的碎渣，胃里的空虛感被填充了一點點，雖然遠遠不夠，但至少不再是那種令人發瘋的絞痛。她又開始在周圍尋找，希望能找到一點水源。

可惜，沒有。這個空間太干燥了。

她走到那束溫暖的光線下，仰起頭，張開干裂的嘴唇，希望能像植物一樣進行一下光合作用，或者至少接住一點可能存在的濕氣。當然，這只是徒勞。

但她并不氣餒。至少，她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干燥、溫暖，甚至還有過食物殘渣的地方！比起下面那個惡臭的地獄，這里簡直是五星級酒店！

她靠著墻壁，滑坐在那束光線下，蜷縮起來。灰塵在光線中緩緩飄落，像給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黑暗中的微光。

不僅僅是指這束實際存在的光線。

更是她內心深處，那幾乎被磨滅殆盡，卻又在絕境中頑強重新點燃的，活下去的念頭。

她看著自己臟兮兮、布滿傷痕的雙手，看著周圍這個破敗卻溫暖的小小空間，第一次，在經歷了漫長的恐懼、屈辱和絕望之后，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卻真實存在的——

平靜。

也許，只是也許，她還能活下去。

在這個被遺忘的角落，依靠著這一束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光，和那一點點發霉的餅干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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