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學業的壓力（第2頁）

她終于站起身，腿因為久坐而發麻。一瘸一拐地走到窗邊，蘇小小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走向食堂，歡聲笑語隨風飄上來。那些輕松愉快的表情刺痛了她的眼睛。

肚子發出饑餓的咕嚕聲，但她不想去吃飯。不想遇到同學，不想被問起考試成績。胃部隱隱作痛，不知道是因為饑餓還是壓力。她回到書桌前，從抽屜里翻出一包餅干，機械地撕開包裝。

餅干屑掉在桌上，她也沒有理會。咀嚼的動作很慢，眼神放空。電腦屏幕因為長時間無操作自動進入屏保模式，流動的光影在她臉上變幻。

夜幕徹底降臨，宿舍樓亮起零零星星的燈光。蘇小小沒有開大燈，只留著一盞臺燈。昏黃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拉長投射在墻上，那影子看起來格外孤獨。

其他室友吃完飯回來了，帶回來食堂飯菜的味道。沒有人再提起考試的事，大家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林薇開始看綜藝節目，刻意壓低的笑聲偶爾響起。趙靜在背英語單詞，輕柔的朗讀聲像背景音樂。

蘇小小依然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微積分課本。書頁很久沒有翻動，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頁，但焦點渙散。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一支筆，筆桿敲擊桌面發出規律的嗒嗒聲。

臺燈的開關被按亮，又按滅，再按亮。明暗交替中，她的表情晦暗不明。最終她放棄了學習，把課本重重合上。書脊撞擊桌面，震得桌上的小物件微微顫動。

盒子里的段新紅能感覺到那陣震動。她熟悉蘇小小的每一個情緒波動，知道此刻外面那個人正被挫敗感包圍。往常這個時候，盒子應該已經被打開，她會感受到臺燈的光線和蘇小小的觸摸。但今晚什么都沒有。

蘇小小站起身，在宿舍里漫無目的地踱步。她打開衣柜，看了看又關上。拿起水杯，發現是空的，又放下。最后她停在趙靜的多肉植物前，用手指撥弄肥厚的葉片。

“別碰它。”趙頭也不抬地說。

蘇小小收回手，插進口袋。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開始整理書桌。動作很慢，把每樣東西拿起來，擦拭，再放回原處。這個過程中，她多次經過那個裝著段新紅的盒子，手指甚至有一次已經碰上了搭扣，但還是移開了。

整理完書桌，她開始收拾衣柜。衣服被一件件取出，折疊，重新擺放。這個過程中她發現那件丟失的外套紐扣，從床底下撿起來，端詳片刻，扔進了垃圾桶。

宿舍的熄燈時間快到了。林薇和趙靜陸續去洗漱，王雪還在和男朋友視頻聊天。蘇小小坐在床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掌心的紋路在燈光下清晰可見，她用另一只手的指甲沿著生命線劃動。

熄燈鈴響起，宿舍陷入黑暗。只有王雪的手機屏幕還亮著，映出她帶笑的臉。蘇小小摸黑爬上床鋪，床架發出沉重的呻吟。被子被拉扯的聲音持續了很久，她在不斷調整姿勢。

段新紅在盒子里等待著。往常即使不開盒子，蘇小小也會在睡前輕輕敲一下盒子，或者低聲說句話。但今晚，上方床鋪安靜得反常。只有翻來覆去的聲音顯示著上面的人并未入睡。

夜深了，王雪也結束了通話。宿舍里只剩下空調運轉的輕微噪音。段新紅聽到上鋪傳來壓抑的嘆息，然后是抽紙巾的聲音。一下，兩下，擤鼻涕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蘇小小在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她把臉埋在枕頭里，試圖掩蓋聲音，但床架的輕微震動出賣了她。段新紅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想象著上方那張淚濕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抽泣聲漸漸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手機屏幕亮起的光，從床縫漏下來一點。蘇小小在深夜刷新著教務系統，似乎期待成績會有變化。屏幕光熄滅，又亮起，反復多次。

最終，一切歸于平靜。均勻的呼吸聲從上鋪傳來，蘇小小終于睡著了。段新紅在盒子里調整了一下姿勢，絨布襯墊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這個夜晚，她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十厘米，卻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墻。

月光從窗簾縫隙溜進來，在垃圾桶里的成績單上投下一道銀邊。那個被揉皺的紙團靜靜躺在那里，像一個不被承認的失敗。而在這個夜晚，被一起忽視的，還有那個藏在盒子里的、期待被觸碰的微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