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翻身的聲音。段新紅迅速退回小屋,心跳得厲害。她靠在門后,聽見蘇小小含糊的夢囈。
“。。。我的作品。。。”
夢話里帶著笑意。
第二天是個晴天。陽光燦爛得刺眼,蘇小小很早就醒了。她仔細(xì)打扮,穿上那件獲獎時穿的黑裙子。今天要去見雜志編輯,面談專訪事宜。
“祝我好運(yùn)。”臨出門前,她對小屋方向說。
門關(guān)上了。段新紅走到窗邊,看著蘇小小走出宿舍樓。黑裙子在人群里很顯眼,像只驕傲的烏鴉。
桌上有本翻開的攝影理論書,頁邊記滿筆記。蘇小小的字跡工整,每個標(biāo)點(diǎn)都一絲不茍。段新紅認(rèn)得其中幾個詞——“他者”、“凝視”、“物化”。
原來蘇小小什么都知道。
中午蘇小小沒回來,只在群里說編輯請吃飯。段新紅吃著準(zhǔn)備好的水果沙拉,突然嘗不出味道。
窗外飄來飯菜香,其他寢室在聚餐。歡笑聲隔著墻壁傳來,模糊又遙遠(yuǎn)。
她走到蘇小小的枕頭邊。那里放著個半舊的玩偶,絨毛洗得發(fā)白。玩偶的笑容縫了兩次,針腳歪歪扭扭。
原來蘇小小也會珍惜東西,以她自己的方式。
下午三點(diǎn),門鎖終于轉(zhuǎn)動。蘇小小帶著微醺的酒氣回來,臉頰紅撲撲的。她把包隨意一扔,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搞定啦!”聲音帶著勝利的雀躍,“下個月就刊登,整整兩個版面!”
段新紅安靜地看著她。蘇小小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找到寶藏的孩子。
“編輯說我的作品有‘靈魂’。。。”她吃吃地笑,“他要是知道靈魂住在這個小盒子里。。。”
話沒說完,她自己停住了。空氣突然安靜。
蘇小小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她看著小屋,眼神復(fù)雜。有那么一瞬間,段新紅以為她會打開門。
但她只是伸手擦了擦小屋的窗戶玻璃。
“都沾灰了。”語氣恢復(fù)平常。
夕陽西斜時,蘇小小開始整理照片。她把所有拍過段新紅的照片備份到移動硬盤,文件夾按日期排列。
“得留好底稿,”她自言自語,“這些都是珍貴資料。”
段新紅坐在小屋的窗臺上,看夕陽把云朵染成粉色。很美,像夢里才會出現(xiàn)的顏色。
蘇小小忙完了,湊過來看她:“喜歡夕陽?”
沒等回答,她已經(jīng)舉起手機(jī)。逆光拍攝,段新紅的輪廓鑲了道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