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信仰的索取（第2頁）

她的退縮似乎被店主解讀成了某種“回應”。他死死盯著她，眼神瘋狂地閃爍著，試圖從她這出于恐懼的本能動作里，解讀出關于那塊古玉真?zhèn)蔚摹疤鞕C”。

“你動了！你剛才動了！”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大線索，語氣變得興奮而急促，“是……是表示肯定？那玉是真的？對不對？！”

段新紅絕望地閉上眼睛。無法溝通。完全無法溝通！

看到她閉眼，店主愣了一瞬，隨即暴怒起來：“睜開眼睛！本尊讓你睜開眼睛！你敢無視信士的祈求？！”

他用力拍了一下神龕的邊框，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整個玻璃罩子都隨之輕微震動。段新紅在里面被震得一陣搖晃，更加頭暈。

見她依舊沒有“回應”，店主的臉因憤怒而微微扭曲。他在神龕前來回踱了兩步，猛地停下，指著段新紅，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嘶啞：

“好！好！你不肯顯圣是吧？你以為沉默就行了嗎？我告訴你！既然受了信士的香火，就得辦事！這是規(guī)矩！天界的規(guī)矩！”

他像個得不到玩具的孩子，又像是信仰崩塌的信徒，對著他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神只”發(fā)泄著滿腔的怒火和失望。那副樣子，既可笑，又可悲，更帶著一種滲人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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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泄了一通之后，他喘著粗氣，死死瞪著玻璃罩子里的段新紅，眼神變幻不定。憤怒，失望，懷疑，還有一絲不肯放棄的、固執(zhí)的期盼。

段新紅在虛弱和恐懼中，感覺到一絲明悟。這個店主，他并不真的相信她是“神靈”，至少不完全是。他是在進行一場豪賭，一場自我催眠的瘋狂實驗。他需要她“是”神靈，需要她展現(xiàn)神跡，來證明他的“發(fā)現(xiàn)”是對的，來滿足他收藏和研究“超自然”的癖好，甚至可能……來達成他某些現(xiàn)實中的欲望。她的沉默和不配合，不是在挑戰(zhàn)一個信徒的信仰，而是在摧毀一個偏執(zhí)狂的幻想。

這比單純的迷信更可怕。

店主最終沒有進行“投喂”。他狠狠地、帶著某種懲罰意味地，將那塊厚重的深紫色絨布重新甩了上來，嚴嚴實實地蓋住了整個神龕。

黑暗再次吞噬一切。

段新紅躺在冰冷的黑暗中，聽著店主憤然離去的腳步聲，感覺最后的力氣也被抽走了。饑餓和干渴像兩條毒蛇，啃噬著她的內臟。而比生理痛苦更甚的，是這種被強行賦予角色、被瘋狂索取的精神折磨。

她知道，這才只是開始。這個自封為“信士”的看守者，不會輕易放棄他的“信仰”。他會用盡各種方法，逼迫她、誘導她，直到她“顯圣”，或者……直到她在這神龕里變成一具真正的、冰冷的“神像”。

眼淚已經(jīng)流不出來了。她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一點微弱的、沙啞的、如同風吹過破洞般的氣息聲。

誰能來……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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