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只蝴蝶了。離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種被剝奪了生命的、精致的脆弱。銀針在燈光下反射著冷光。
店主看著并排的兩個“藏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拿起那根讓段新紅做噩夢的銀針,在指尖靈活地轉動著。
“此蝶,名曰‘耀光藍翼’,生于極南瘴癘之地,吸食百花精粹,其翅蘊藏微光,夜間可視,世人皆以為祥瑞。”他用一種介紹珍稀展品的口吻說道,“然其性桀驁,難馴服。捕獲之時,掙扎劇烈,損其翅緣,實為憾事。”
他一邊說,一邊將銀針的針尖,緩緩地、輕輕地,刺入了蝴蝶標本那完好無損的、寶藍色的翅面!不是要破壞,只是淺淺地刺入一點點,做了一個“扎”的動作。
段新紅看得渾身汗毛倒豎!
“當時信士便以銀針固定其形,使其永葆這最美一刻。”店主說著,拔出了針,目光轉向罩子里的段新紅,眼神變得幽深,“其痛,其不甘,其生命流逝之感……靈尊可愿……細細體會?”
他媽的!段新紅在心里破口大罵!體會你奶奶個腿!這變態!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不配合的下場!也是在用這種“感同身受”的變態方式,進行新一輪的精神施壓!
他把針尖在蝴蝶翅膀上劃過,仿佛那輕微的、幾乎看不見的觸碰,能將她與這只死蝴蝶的痛苦連接起來!
“靈性之痛,肉體之痛,本源或相通。”店主喃喃自語,眼神狂熱地看著段新紅,“共享此蝶隕落前之剎那感受,或能助你打破迷障,洞見真我……”
共享痛苦?!段新紅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這瘋子已經不僅僅是偏執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構建的、扭曲的形而上學世界里了!
他舉起銀針,隔著玻璃,虛虛地指向段新紅,又指向那只蝴蝶,眼神在兩者之間來回逡巡,仿佛在調試某種無形的痛苦傳導儀器。
段新紅看著近在咫尺的蝴蝶標本,看著它那被銀針輕微刺破的翅面(雖然幾乎看不見),再看著店主手中那根寒光閃閃的針,一種巨大的、令人作嘔的荒謬感和恐懼感將她淹沒。
她和一個死去的蝴蝶,成了瘋子“共享痛苦”儀式里的兩個道具。
黑暗再次降臨。這一次,黑暗帶來的不再是喘息,而是更深的壓抑。那只并排放在一起的蝴蝶標本,即使在黑暗中,也仿佛散發著無形的、冰冷的壓力,提醒著她最終的歸宿。
段新紅縮在墊子上,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她看著黑暗中蝴蝶標本模糊的輪廓,心里頭一次,對這只沉默的、美麗的“鄰居”,產生了一種復雜的、近乎……同盟般的情感。
雖然它死了,雖然它無法交流。
但她們,都是被同一個瘋子捕獲、收藏、試圖“塑造”的可憐蟲。
她們在這華麗的神龕里,共同承受著這份令人發瘋的、無聲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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