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他依舊是那副怯懦的樣子,但語氣快了些,“我……我表叔那邊有回信了!”
王爵心中一動,面上卻故作鎮(zhèn)定,將他讓進屋內(nèi),關好門,“哦?怎么說?”
孫小狗搓著手,低聲道,“表叔說……路子是有的,但規(guī)矩多,風險大。第一次合作,不能太多,先……先試一單小的。”
“小的?多小?”王爵瞇起眼。
“就是……就是一些皮子,數(shù)量不多。”
孫小狗比畫了一下,“對方要求用鹽巴和鐵器換。時間……定在五天后的子時,地點……在黑石崖東邊的那片亂石坳。”
亂石坳!
王爵心臟猛地一跳,這與柳云舒破譯出的地點完全吻合!
對方果然上鉤了,而且給出的信息與密冊記錄對得上!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臉上露出貪婪又猶豫的神色,“鹽巴和鐵器?這可都是管制品……不好弄啊。而且,亂石坳那地方,夠隱蔽嗎?安全怎么保證?”
孫小狗連忙道,“鹽巴不用太多,十幾斤就夠。鐵器……最好是舊箭頭或者破損的刀劍之類,營壘那邊偶爾能流出來一些,王哥您如今有點門路,應該……應該能想想辦法吧?至于安全,表叔說了,那邊地勢復雜,容易藏人也容易撤離。而且第一次,雙方都不會去太多人,就是探探路。”
王爵故作沉吟,手指敲著桌面,半晌才仿佛下定了決心,“行!既然你表叔這么有誠意,那我就信他一次!五天后的子時,亂石坳!鹽巴和鐵器,我想辦法!但你跟你表叔說清楚,這是第一次,也是試探!要是有什么不對勁,別怪我王爵翻臉不認人!”
孫小狗聞言大喜,連連保證,“王哥放心!規(guī)矩我都懂!我表叔也是誠心做買賣的,絕不會亂來!那……那我就這么回話了?”
“去吧。”王爵揮揮手,“記住,管好你的嘴!”
“哎!明白!”孫小狗千恩萬謝地走了。
送走孫小狗,王爵關上門,臉上的貪婪和猶豫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時間、地點都對上了。”他看向秦紅玉和柳云舒,“五天后的子時,亂石坳。東西是皮貨,但我們要出的,是鹽和鐵。”
“鹽和鐵?”柳云舒低呼一聲,面露憂色,“這都是官府嚴控的物資,私販是重罪,比尋常通商風險大得多!我們哪里去弄?”
秦紅玉眼眸中也閃過一絲寒芒,“確實麻煩。鹽還好說,咬牙從牙縫里省,或者高價從流人手里零星收,或許能湊一些。但鐵器,尤其是箭頭、刀劍,沾著軍械的邊,稍有不慎就是殺身之禍。”
王爵眉頭緊鎖,在屋內(nèi)踱了兩步,“這正是我擔心的。對方一開口就要這兩樣,試探的意味很濃,看我們有沒有這個膽量和能力。如果我們弄不到,或者弄到的東西不對,恐怕立刻就會引起懷疑。”
他停下腳步,看向秦紅玉,“紅玉,林校尉那邊……能否冒險聯(lián)系一次?他身處營壘,或許有辦法弄到一些不影響大局的、報廢的舊鐵器?哪怕只是幾件,也能應付過去。當然,前提是絕對安全,不能暴露他和我們的關系。”
秦紅玉沉吟片刻,緩緩搖頭,“風險太大。林威剛接手防務不久,盯著他的人不少。貿(mào)然索取鐵器,極易授人以柄。而且,我們無法判斷這是否是對方另一個試探,意在找出營壘中可能存在的‘內(nèi)應’。”
王爵嘆了口氣,“你說得對,這條路確實太險。”
他眼神一轉(zhuǎn),又道,”那看來,只能從張奎那渾蛋身上想辦法了。這廝在黑石營混跡多年,三教九流認識不少,說不定有些見不得光的野路子,能搞到這些東西。雖然他靠不住,但現(xiàn)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許以重利,讓他去折騰。”
“張奎?”柳云舒依舊擔憂,“他若辦不成,或者走漏風聲……”
“所以不能全靠他。”王爵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鹽巴,我們自己想辦法湊大部分,留個缺口讓張奎去補,看看他的能耐。鐵器,主要指望他,但我們也要暗中留意其他渠道,雙管齊下。紅玉,你這幾天除了監(jiān)視,也留意一下營地里有沒有暗中倒賣這些違禁品的地下黑市。”
秦紅玉微微頷首,“可以。”
王爵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語氣沉肅,“五天時間很緊,鹽和鐵是橫在我們面前的第一道坎。邁過去了,才能接觸到對方,摸清底細。邁不過去,之前所有的謀劃都可能前功盡棄。我們必須全力以赴。”
他回頭看向兩女,眼神銳利而堅定,“這次交易,不僅是摸底的契機,更是對我們能力和決心的考驗。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拿下!”
夜色濃重,小屋內(nèi)的燈光亮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