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晚輩明白!”王爵連連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那……晚輩這就去安排,一定竭盡全力,穩住局面,絕不給錢叔丟臉!”
錢老倌揮了揮手,重新恢復了那副半睡不醒的樣子,“去吧。記住,活著,才有以后。”
王爵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退出了值房。
在轉身的剎那,他臉上的謙卑和激動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一番連消帶打,既敲打了他,又畫了個大餅,還想把他當槍使。
但他王爵,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走出安戶所,外面的混亂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大部分能跑的人已經跑遠了。
留下的是真正跑不動的老弱婦孺,以及少數像他一樣,在觀望或在暗中圖謀的人。
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恐懼的氣息。
王爵沒有耽擱,快步往家趕。
錢老倌的招攬和指點在他腦海中盤旋,但更緊迫的是北蠻入侵的現實威脅。
回到那座剛剛有了點模樣的磚房,他推開門的動作帶著急切。
屋內,秦紅玉依舊站在窗邊,保持著警戒的姿態。
柳云舒則坐在桌旁,面前鋪著幾張草紙,上面畫著簡易的地形圖。
聽到門響,她立刻抬起頭,眼中帶著詢問。
“怎么樣?”秦紅玉轉過身,言簡意賅。
王爵反手插上門栓,將安戶所內與錢老倌的對話。
以及外面更加清晰的“北蠻大規模南下”的消息快速說了一遍。
“錢老倌想讓你當傀儡?”秦紅玉聽完,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寒光。
“嗯,又想利用,又防備著。”
王爵點頭,走到桌邊,目光落在柳云舒畫的地形圖上,“紅玉,外面的情況到底有多糟?北蠻到了哪里?營壘那邊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秦紅玉走到桌邊,指著地圖上黑石營北面的一處關隘,“我回來前聽到潰兵議論,林威所在的巡邊軍在一線天關卡阻擊,但北蠻兵力遠超預期,攻勢很猛。關卡……恐怕守不了多久。黑石主營城門緊閉,守軍數量有限,看樣子是打定主意固守待援,或者……隨時可能放棄外圍,包括我們這里。”
王爵的心沉了下去。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
一線天若失,黑石營就是砧板上的肉。
他不能指望混亂的安戶所,也不能完全指望可能自身難保的營壘駐軍。
他必須靠自己,靠身邊這些有限的人。
在這突如其來的滅頂之災中,硬生生掙出一線生機!
就在他凝神規劃之時,外面隱約傳來一陣更加凄厲的哭喊和急促的奔跑聲,似乎遠處的混亂有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