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料到張奎這廢物靠不住,至少不能完全指望。
此刻的確認,只是讓他更加堅定了另一條腿走路的必要性。
“張奎。”王爵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在這狹小空間里回蕩,“我給你的錢,足夠你弄到比這多一倍的東西。你是不是覺得,我王爵的錢好拿,命……也好糊弄?”
張奎嚇得渾身肥肉一顫,差點癱軟在地,連忙賭咒發誓,“王老弟!天地良心!我張奎要是有半句瞎話,叫我天打雷劈!實在是……實在是弄不到啊!這黑石營能搞到鐵器的路子就那幾條,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斷了貨,像是……像是被人掐斷了源流……”
王爵心中一動。
被人掐斷源流?
是巧合,還是孫小狗背后勢力在交易前的清理和戒備?
這信息有點意思。
他沒有深究,現在不是時候。
他上前一步,幾乎貼著張奎那張滿是油汗的臉,壓低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我不管你有什么難處。三天,我再給你三天時間。鹽巴,給我湊夠十二斤。鐵器,至少再給我弄來五件,不管是用錢砸,還是用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去偷去搶!辦不到……”
王爵的手無聲無息地搭在了張奎的脖頸上,冰涼的觸感讓張奎瞬間僵直,“你就自己找個坑躺進去,免得我動手,臟了我的地。”
那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瞬間穿透了張奎所有的僥幸心理。
他清晰地感覺到,王爵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昔日被他瞧不起的小令史,如今真的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
至少他那漂亮,但身手好的離譜的媳婦,殺他就和弄死一只臭蟲一樣容易。
“辦……辦得到!一定辦得到!”
張奎的聲音帶著哭腔,忙不迭地保證,“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給您把東西弄齊!”
“記住你的話。”王爵松開手,仿佛剛才那致命的威脅從未發生。
他瞥了一眼那堆寒酸的鐵器,“這些先放你這兒,三天后,我來取全部。”
說完,他不再多看癱軟如泥的張奎一眼,轉身悄無聲息地融入外面的夜色。
留下張奎一個人在黑暗和恐懼中劇烈喘息。
王爵沒有回家,而是朝著與家相反的方向,來到了磚窯。
深夜的磚窯寂靜無聲,只有殘余的窯溫散發著微弱的熱氣。
他走到一堆廢棄的磚坯和雜物后面,壓低聲音喚道,“紅玉。”
幾乎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一道黑影便從窯頂陰影處悄然落下,正是秦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