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馮淵的目光觸及身后少女驚恐無助的眼神時,他依舊執拗地搖頭:
“不,我答應了人的,一定要一輩子好好待小香,我不賣……”
賈瑛一直冷眼旁觀,隱在暗處,他要看看,這馮淵在面對薛家的威逼利誘時,是否真能堅守諾言。
那薛蟠似是喝了酒,面色通紅,他越看那紅衣少女嬌怯的模樣越是心癢難耐,甕聲甕氣道:
“行!你小子有種!老子就再加一百兩,給你一千四百兩,如何?這總行了吧?”
這價錢已遠超常價,他自覺已是天大的恩惠。
馮淵沉默半晌,身體微微發抖,但聽到背后少女壓抑不住的啜泣聲,不知從哪生出一股勇氣,猛地抬頭:“我不賣!你們讓開,我要帶小香回去了!”
賈瑛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他雖然瞧不起馮淵那懦弱的性子,但此刻見他為了一個女子,竟敢硬頂著薛蟠的威勢,對那紅衣少女,倒還真是沒話說。
薛蟠身旁那魁梧護衛見馮淵如此不識抬舉,忽然暴喝一聲:“狗東西!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信不信,爺爺我一巴掌就能扇死你!”
薛蟠果然借著酒意,獰笑道:“快將香姑娘讓給我!不然老子真要不客氣了!”
正在此時,門內快步走出一個四十多歲、面皮白凈的中年人,身后跟著幾個健壯家丁。
他一見薛蟠便立刻換上熱情的笑容,拱手道:“薛大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在下甄應嗣,在家中行四。”
甄應嗣只是甄家家主甄應嘉的遠房親戚,身份遠不及薛蟠。
薛蟠也隨意還了個禮,迫不及待地道:“甄老板,你來得正好!你看,這香姑娘尚未買出你這里,我當然也可出手再加價,對也不對?”
甄應嗣臉上堆笑,連連點頭:“當然,當然!規矩如此,價高者得嘛!”
他轉向馮淵,語氣立刻變得生硬:“這位公子,對不住了,我們這就把你的銀子退還給你。小香姑娘,現在是薛大爺的了。”
馮淵如遭雷擊,嘶聲叫道:“剛才甄馬會上,拍賣已結束,眾人皆可為證!你們怎能出爾反爾!”
甄應嗣面色一沉,冷聲道:“甄馬會是我甄家開的,規矩自然也是我甄家定的!人還沒出門,當然可以再加價!由不得你不同意!”
馮淵絕望地揮舞著手臂:“不行!我不同意!小香是我的!”
薛蟠早已不耐煩,一擺手,身后一個隨從立刻取出一疊銀票。
薛蟠接過來,看也不看,直接塞到甄應嗣手里,笑道:“這是一千四百兩!人我帶走了!”
甄應嗣接過銀票,順手就將其中的一千二百兩銀票扔還給馮淵,皮笑肉不笑地道:“好了,這位公子,你的銀票拿好。小香姑娘是薛大爺的了。請吧!”
馮淵伸開雙手,胡亂搖晃著,聲音凄厲:“我不要!我不要銀票!我只要小香!”
甄應嗣眼中閃過一絲厭煩,揮手對家丁道:“來呀!這位客人擾亂秩序,把他‘請’出去!”
兩名如狼似虎的家丁立刻上前,架住馮淵就往外拖。
馮淵拼命掙扎,雙目赤紅,狀若瘋癲,竟猛地掙脫開來,嘶吼著向薛蟠沖去,似乎要與他拼命!
薛蟠被這突如其來的沖擊嚇了一跳,一邊后退一邊尖聲叫道:“反了!反了!給我打!”
賈瑛實在看不下去了,體內真氣流轉,舌綻春雷,猛地喝了一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