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
村東頭那個小寡婦?
她男人前年挖河溝被塌方砸死了,一個人過得挺難,平時低頭順目的,不太起眼。
秦天前世對她印象也很深,被野豬拱瘸了之后,張翠蓮給他四處打聽治腿的方子。
想到這些,秦天的心情瞬間就變得復雜起來。
她這么晚來干啥?
秦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門栓。
門外,一個穿著打補丁的灰布褂子的小婦人站在月光底下,手里端著個粗瓷碗,低著頭,看不清臉,身子看著單薄得很。
“翠蓮?你這是……”秦天堵在門口,沒立刻讓她進來。
這年頭,寡婦門前是非多,光棍漢子門口也一樣。
張翠蓮飛快地抬頭看了秦天一眼,眼神里有點慌張,又趕緊低下頭,把手里的碗往前遞了遞,聲音跟蚊子似的:“秦大哥……我……我聽說白天的事了……你……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我烙了張餅,你……你湊合吃點……”
秦天這才看清,碗里放著一張雜糧餅,還冒著一點點熱氣。
秦天心跳加速,低頭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寡婦。
她男人死了以后,婆家說她克夫,不怎么管她,日子過得比秦天還不如。
“這……這怎么好意思……”秦天嘴上說著,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秦天確實一天沒吃東西了,光顧著演戲了。
聽到秦天肚子叫,張翠蓮似乎沒那么緊張了,又小聲說:“秦大哥,你……你別嫌棄……日子還得過……為那種女人……不值當糟踐自己身子……”
張翠蓮的話說得懇切,帶著真心的同情。
秦天讓開了身子:“進來說話吧,外面涼?!?/p>
張翠蓮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著碗低著頭進了屋。
屋里就一盞昏暗的煤油燈,光線搖曳。
秦天接過碗,放在炕桌上。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那個……謝謝……”秦天打破沉默。
“沒……沒事……”張翠蓮搓著衣角,偷偷抬眼打量秦天。
看秦天眼睛還紅腫著,臉色也不好,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秦大哥,村里人嘴碎……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不是你的錯……是李妍那個女人不懂得珍惜你這么好的男人……”
張翠蓮當然知道那種被人指指點點的滋味。